第二十二章
“大齊不該由一個婢女之子來繼承皇位！”鏗鏘有力的聲音砸入耳中。
穆銘睜開眼睛，瞳孔裏含了千年的玄冰，隔著呼出的哈氣，像冰封的雪山。
他張開手掌，看著掌心清晰的脈絡，牢牢地握緊，把拳頭藏在袖中。
“陛下，寧朔將軍已至京師，在殿外等候。”宦官躬身道。
穆銘放下手中的筆道:“宣”
鬱清進來後跪下行禮:“臣鬱清叩見陛下，陛下聖安。”
“愛卿免禮。”穆銘開口道，鬱清抬起頭來，陛下看著他的臉愣了愣，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副癡迷的樣子道:“鬱卿容貌原是這般昳麗，我還當神仙公子是那些文人誇大的，要早知鬱卿這麼惹人憐愛……”
“陛下，洙郡戰事已息，微臣前來複命。”鬱清阻斷他的話道。
天子好似才從沉迷中醒來，他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道:“朕與鬱將軍有要事相商，都退下吧。”
宮人們早知陛下一愛美酒，二愛美人，卻沒想到連男美人都愛，都躬身退下，心裏卻為這鬱將軍感到可惜，好好的如玉公子怎麼遇到這麼個君王？
屏退左右後，穆銘邀鬱清坐下，兩人中間放一棋案，穆銘道:“鬱卿和我對弈一局如何？”
鬱清垂首道:“吾之幸也。”
鬱清執白子先行，穆銘盯著她的手，目光放空道:“你如今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荒誕的君王？”
鬱清執棋的手一頓，眼睛望著棋盤，道:“並未。”
穆銘從胸腔發出笑聲，聽著有些苦澀。他望著鬱清的臉道:“你這麼說，我就信了。你不知道，人活著是多麼寂寞的一件事，能有一個人讓自己相信也好。”
鬱清垂首道:“陛下，該您落子了。”
穆銘隨意落下一子，眼睛看著鬱清，他忽然道:“鬱清你好似變了些。”
鬱清落下一子回道:“時間過去了，相貌自然會有些不同。”
穆銘搖搖頭，他悵然道:“不是相貌，你看我時的眼神變了。”
鬱清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穆銘捏著棋子，細細摩挲。
鬱清將視線移到陛下身上，道:“當年，我看的是我的摯友周子言，現在我看的是大齊的君王。”
穆銘大笑出聲，他將棋子落下，直逼著鬱清的眼睛道:“我真是不懂，你究竟是重情還是無情？”
鬱清神情淡漠道:“陛下就當我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吧。”
穆銘撂下棋子，站起身來道:“今日這棋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朕累了。”
鬱清跪下行禮道:“微臣告退。”然後躬身欲出大殿。
穆銘就立在原地，他看著鬱清一步步退出大殿，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道:“鬱清，你給朕回來!”
鬱清身子一僵，走至穆銘身前道:“陛下還有何吩咐？”
穆銘氣道:“你就不能說句好話？你明知……”
“微臣嘴拙，不善言辭。”
“好……好……好”穆銘道“不善言辭？當年舌辯群雄的清公子不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