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長青一同進入病房的時候才發現裴煜夜已經等候在病房的沙發上,見到丁小夕推著裴長青進來,神色如常地從她的身邊走過,隻是低聲問裴長青:“爸,您好點沒?”
裴長青點點頭,“沒事,小夕陪了我一個上午了,正好我也累了想休息,你送她回去吧。”
丁小夕看了一眼裴煜夜,燈光下,他的俊容一如常態,可是深邃的雙眸卻是不著痕跡地閃了閃,他聲線平靜地說:“好。”
並不是林森開的車,是裴煜夜親自開的,丁小夕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今天的裴煜夜很不一樣,心中隱隱約約有些異樣,或者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讓他有了這樣的狀態?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想到,裴煜夜一直都以為自己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如果早上醒過來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的確是會有另外一種想法。
她想了想,是不是現在暗示他一些什麼呢?
雖然爸爸說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但是那都是對外而言,她實在是不想看到自己所愛的男人再承受那些痛苦。
她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裴煜夜……”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裏?有回過家嗎?”她還沒有說完,他已經打斷她,聲音中竟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他的側臉線條一如既往的完美,她後麵的話生生被他打斷,隻是他的問題讓她覺得有些怪異,難道他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
可是他明明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懷疑昨天晚上根本就不是夢?
她想了想,順著他的話答道:“昨天晚上我……我和朋友在外麵,有點事情。”關於封維諾的問題她還是選擇避重就輕地帶過。
道路兩側有行人不斷地走過,神色匆匆,風呼呼地吹起他們的衣角,而車子裏麵暖暖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伴隨著兩人的淺淺呼吸聲,不知道為什麼,丁小夕突然就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卻不是很好,果然下一秒,他突然轉過來臉來,她分明就看到他的臉上有不知所措的神色,想來果毅的表情,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又或者夾帶著某一些痛楚……
她不明白,難道就是因為那一層沒有捅破的關係麼?
她心中急切,張口就想要說:“裴煜夜,其實我和你……”
“夕夕,對不起……”他卻又一次打斷她的話,正好是紅燈,他穩穩地將車停下來,轉過臉來看著她,白幽幽的車燈打在她的眼皮上,濃密漂亮的睫毛不住地輕輕顫動,像是兩篇風雨中的黑色羽毛,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是不敢對視她的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隻是一秒,便已經垂下眼眸,他的聲音溫柔地近乎可憐,“我要去香港幾天,爸爸就麻煩你照顧。”
丁小夕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奇怪,眼底難掩驚愕,好辦響,信號燈已經從紅燈變成了綠燈,他踩下油門車子朝前開去,她才說:“爸爸會去美國靜養,聽說那邊有個心髒科的權威醫生,願意專門替爸爸負責調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