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妍氣結。
一旁的雨夜辰忽然站了起來,看著沫妍的眼睛。
他的眸光中有心痛,也有難以言說的無助。
“無心姐姐,你為何打我?”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無心姐姐說他愛打聽她的事情,說他和小蘿有染,他聽懂了。
但是他不懂得的是,無心姐姐為何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大發脾氣?
小蘿和他住在一個屋子裏,朝夕伺候了三年有餘,三年,就算一隻貓也養熟了,更何況他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小蘿要死了,難道在無心姐姐眼裏,他難過都不成麼?
無心姐姐竟然吃醋到這種地步麼?連小蘿一個婢女都容不下。想到家裏婢女那麼多,雨夜辰忽然感覺心很累。
他打聽她的喜好,給她千方百計尋摸書,把好吃的好喝的都幹幹淨淨的給她收著,她竟然也生氣麼?
他明白過來後,喉嚨氣得生疼,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他忽然醒悟過來一件事情,他就是蠢貨,他一竅不通,什麼都不會,所以他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不會讓姐姐開心!
伸手撫摸著被手掌打得通紅的臉頰,他看著沫妍的臉。
是啊,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天上掉下來的無心姐姐,他不管怎麼寶貝在手心裏,終究還是會走。
“無心姐姐,我走了。”公孫寧玉的話刺痛了雨夜辰的自尊心。莫大小姐的香閨,他進了,隻能髒了一片兒地方而已。
沫妍看著他落荒而逃。
窗外,公孫寧玉淺笑出聲,漸漸隱入黑暗。
雨夜辰走出屋門,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鮮紅的血液凝在白雪上,豔麗奪目。
沫妍感覺心中若有所失,追出屋門的時候,雨夜辰已經蹲在地上哭得好像淚人似了。
“無心姐姐,我要死了……”
沫妍不等他繼續哭,就大聲喊道:“來人!讓大夫來看看!”回頭狠狠看著公孫寧玉離開的方向,雨夜辰要是死在這裏,事情就麻煩了,公孫寧玉,你是做的這個盤算麼?
莫家的大夫很快趕了過來,為雨夜辰把脈。拈著花白的胡須,眯縫著小眼睛想著,胡須尖輕輕顫抖,險險就要折斷。
“回大小姐,雨夜公子有沉屙痼疾。”老頭最後確定道,“十分不好治。”
原來不是被下了毒,而是舊病。沫妍放下了一半的心。回眸,看著雨夜辰規矩躺在被子中,拿著一雙狹長純粹的眼睛偷偷瞧著她,見沫妍愁眉不展望來,彎起嘴角笑了。
心裏一角軟了些。
許是他生的太漂亮了,她總也對他狠不起來。即使是在氣頭上,也不過給了他一耳光了事。
“你是什麼病?”
“公子胎裏帶的病症。心脈薄弱,陽氣不足,平常肉眼看不出來,隻是不能練武,不能動怒,否則心血耗盡,命不久矣。”
老大夫是莫家心腹,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毫不欺瞞,不像別的大夫,畏首畏尾,生怕治不好病人家眷怪罪。
沫妍眼睛閃了閃。
原來如此。
雨夜家的嫡長子,的確不會武功,是因為他生來便得了這病,不能習武,而一家老小嬌慣順從,珍愛似寶,也是因為他不能動怒。
所以,全天下有權勢的人物都知道,他雨夜辰,是個草包,不折不扣的草包。
揚眉,莫不成,他對雨夜家做的事情,當真不知情?那小蘿冒充莫無心,他總不是瞎子,會不明白麼?這也說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