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妍看了看雨夜辰，他有些局促，但是仍然保持著清亮的微笑。
沫妍的眼皮微微垂了下來：“你知道昨晚都發生了什麼麼？”
雨夜辰點點頭，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我都知道，謝謝你。你為了我獨身去了王府。”
“我並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沫妍立刻道，她不想讓雨夜辰感覺自己和他有多親近，既然已經一定是仇家，她不怨他恨他，但是她也不想靠近他。
刻薄的話語讓雨夜辰的臉又緊了緊。
沫妍聽到他呼吸局促，過了會兒就有了嗚咽聲。她揉著額角，半闔上眼睛。
“我命不好，以前批過命格，勞碌苦求，東走西奔，才能勉強保持自己。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比感謝我。我隻不過是迫於無奈而已。”
聲音冰冷，有著稍微的厭倦。
雨夜辰慢慢地，展開了一點笑容：“你不會命苦的，因為有我在。”
沫妍轉過眼睛，瞧著他：“你能照顧我一時，你能照顧我一世麼？”
雨夜辰歡喜地瞧著沫妍：“我能我能，我會用我一輩子照顧你的。”
沫妍眼中滑過一絲感動。雨夜辰試探著抓住了她的手，她也沒有反抗。
“為什麼？”她問。
雨夜辰看著沫妍的臉：“心兒姐姐，你又漂亮，又溫柔，我好喜歡你的。”
“僅僅是因為我長得好看麼……”沫妍沉默了下來。
古代女子，能得到男子寵愛的大多都是皮相好的，如飛燕，如玉環，禍水紅顏，傾國傾城。而莫無心的皮囊，也的確美貌到足以成為很多懵懂少年兒郎的夢。
“我會老，會醜。”
“到得那一天，我也老了醜了。”雨夜辰握緊了手中柔弱無骨的小手。
“你會後悔有一天這樣對我說的。”沫妍微微笑著。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他卻不知道。隻是瞞著他，沫妍心裏也很不好過。
“我不會後悔的。”
如意料之中的答案。
沫妍的麵容卻好像冰雕般毫無表情，過了會兒，輕輕歎了口氣。心髒地方，有什麼東西微微疼痛著。
即使你我兩家勢同死敵麼？即使我的爺爺恨不得殺了你的父親母親麼？
“你總不回家看看，總在莫府陪我，你母親會想念你的。”
“雖然很不孝，但是現在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那就算了吧。他總有一天會醒悟過來的。
沫妍閉上眼睛：“我要睡覺了，昨晚一晚上都沒睡踏實。”
“那個……昨晚那個麵首……”
“沒事。”沫妍潦草地回答著。
雨夜辰不放心地看著沫妍。沫妍半躺在車廂中，嬌俏如玉的臉頰，甜美的氣息，睫毛微微垂下，在比玫瑰還要柔美的皮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他有些魂不守舍。
晚上一起睡吧……這樣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來。
那就這樣吧，簡單守著她，看她笑一下也是好的。
誰沒有過年少輕狂？為了所愛之人不惜一切。如果可以，他也寧願自己溺死在她身上。一向疼愛他的父親看著他，好像在看著一個無可救藥的米蟲，他反抗，掙紮，甚至以自殘相要挾，一定要回到莫府，父親才不再堅持鬆口答應了下來。
他聽到了沉重的歎息聲，他在書房喑啞的光線中回頭看。
黑暗中的父親不辨輪廓，甚至看不清楚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