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到淩晨了才恍恍惚惚地似睡非睡了一會兒,早上起床,整個一雙熊貓眼,身子也暈乎乎地飄浮。見到江華凱,他的眼眶也黑黑的,不過精神卻感覺挺好,心情好像也很不錯。
從早讀到第一節課,江華凱都側著身子倚在桌上,就那麼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身邊的冷雪,好似要將她融化在他的眼睛裏,吸附在他的靈魂間,定格在他的生命中。
一下課,他說要出去一下,午飯再見。
課間的時候,冷雪心中五味雜陳,恍惚錯亂、迷惘失措、魂不附體的趴在桌子上,教室裏很多女生睨著她竊竊私語,她卻渾然不覺,對同桌陳雁冰有一搭沒一搭的無心的譏誚也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遭又一遭,陳雁冰討了個沒趣,一臉頹喪,她卻依然魂不守舍,置若罔聞,最後陳雁冰隻得搖頭皺眉,哀歎一聲,不再理她。
第二節是數學課,三十歲出頭戴一副高度近視鏡,瘦得感覺能被風吹倒,一張清秀卻膚色黯黃且神色疲憊的臉,讓人難以置信地以高八度的女高音在講台上慷慨激昂,她卻對平日這位自己最敬佩的,上了講台就達到忘我的精力充沛、神采飛揚狀態的女老師今天整節課津津有味的講解一無所聞,整節課耳畔都回蕩著昨日媽媽聽似輕描淡寫的叮警,眼前晃蕩著江華凱怪怪的神情,江華凱膠著的眼睛,江華凱突然的離開,江華凱……
第二節課間休息時間是20分鍾,被陳雁冰拉著去廁所,每天這個時間段,時間、空間上都相對寬鬆一點,大家都不會太急,上廁所也不會太擠,她們平時習慣在靠裏麵的坑位完事,日積月累她們早總結出一個真理:越靠裏越節約時間一些,陳雁冰非常利索地辦完公事,她卻一蹲在哪兒就又懶懶的出神,不想動了,陳雁冰看她好似要解大手,實在受不了廁所裏濃鬱的氨氣,並沒有等冷雪就先行回了教室。
往來廁所的路上行色匆匆,進了廁所卻幾乎都免不了要排隊等位,為了排解等待的煎熬,等人的、被等的、等位的,總免不了要在這個本來就閑話是非的好場所蜚短流長地說東道西、更可以把很多在教室不妥言語的私房話拿來嗮一嗮、曝一曝。
“哎!你們發現沒有,上節課江大帥哥不在,那冷雪跟丟了魂似的。”一個黑瘦的穿黃綠相間衝鋒衣的小個子女生像發現新大陸似得神秘兮兮。蹲在最裏麵坑位上的冷雪本還在出神,可是,江大帥哥、冷雪的字眼鑽入她的耳膜後驚醒了她的神經。
“我看呀!她八成是已經濕了,要不,江大帥哥昨天會大包小包買那麼多名牌給她。”“是呀!錢再多也不可能燒包的不求回報地花呀!”“聽說他們都住在一起了?”“還真是人走茶涼,要讓唐少知道了還不要了江大帥哥的命!”“吳婷,你可有辱使命呀!”“是呀!吳婷,你不會又移情別戀了吧?不過,這個你好像沒什麼戲,江大帥哥好像對唐少的寶貝妹妹情有獨鍾哦!”好似一大群女生在七嘴八舌興奮地八卦著,尖酸刻薄的詆毀之語排山倒海地扣向了一早上稀裏糊塗的冷雪,憤怒的火苗在冷雪胸間升騰,她的頭部急劇膨脹,幾欲衝出去撕爛那些饒舌的髒嘴,但卻又瞬息間平靜下來,有點無奈地自慰:嘴長在別人臉上,惱怒又有何用呢?算了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又何苦庸人自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