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等待中已僵直的身體,支撐著早已僵硬的頭顱,執著著看似僵滯的目光,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陽台上閃現、忙碌。僵滯的目光開始泛出亮光,在亮光的指引下,那抹身影移至窗邊,而且打開了窗戶,江華凱的心頓時狂跳,他挺直了脊梁,朝空中振臂歡呼。
那抹嬌美的身影匆忙消失,江華凱有片刻的怔忪、失神,但卻依然執拗地將視線鎖住整棟別墅。
猛然,大門嘩然大開,那抹剛剛被遺失的身影乍然閃現,在月光下,宛若嫦娥下凡,祈盼已久的仙子翩然而至,江華凱又有一瞬的愣神,好像被魔法定住一般呆呆地站立在樹下,看著對麵的天使迎麵飛來。
隻是,驟然而至的汽車疝氣燈光柱橫在了他的眼前,那抹自九天飄落的身影也一應模糊在了那道慘白奪目的光河中。
突發的變故讓江華凱呆愣的神經頃刻繃緊,不假思索地,如離弦之箭,江華凱的身體躍入那奪命的光柱,圈住被強光定在車道中間的冰雕般的身體,滾向一邊。
隨著尖利刺耳的緊急刹車聲,一輛黑色桑塔納2000驚魂未定地停在緊擁在地的兩人側旁。車內駕駛座上,一個四十歲左右,有點謝頂的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上半身幾乎全趴在方向盤上,少發的前額滲出冰涼的水珠。
良久,那位男子鼓起勇氣,打開車門,鑽了出來。
繞過車頭,拖著軟綿綿的打顫的雙腿行至好似定在車旁地上抵死相擁的男女身旁,半跪著蹲下。
月色與星光的輝映中,四隻眸子如暗夜中的星光,脈脈含情、波光瀲灩、熒光閃爍、物我兩忘。死裏逃生、抵死相依、璀璨靚麗的美目燃亮了身下的水泥地,也喚醒了中年男子兩股戰戰的神智。
“你們,沒事吧?”中年男子依然驚魂未定,聲音發顫,用驚懼猶存的目光探晾著,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陡然貼近的陌生而緊張的煞白臉龐,近在耳邊的顫抖的聲音,以地為席的男女恍然驚醒,冷雪不知所措地尷尬地垂下了黑亮的雙眸,而江華凱卻向依舊緊張忐忑的男子展開一個如午後陽光般燦爛溫暖的笑顏,同時,拉著蜷縮在懷中的冷雪站了起來,仍然緊擁懷中。
“沒事!我們福大命大,劫後逢生,必有後福!”險遭車禍、死裏逃生的江華凱麵對一直在發顫的中年男子,並沒有發出差點出人命的埋怨之語。其實,倘若不是他從小訓練有素、身手敏捷,這會兒,他真得已與懷中的人兒陰陽相隔、生死兩地了。
“你們,真的沒事?”肇事男子也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著沾了滿身灰塵,卻絲毫掩蓋不住傲人的氣勢,然而謙和寬容的男女青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我,願意賠償!”剛剛心都差點跳出了嗓子眼,不幸中的萬幸,幸虧那小夥子一副好身手,隻要沒出人命,要他出多少錢他都不虧。
“大叔,真的沒事,你走吧!以後開夜車小心點!”一直躲在小夥子懷中的小姑娘這時卻抬起頭來,輕聲細語柔聲勸說。如涓涓流水般恬美柔軟的聲音,誠摯的眼神,天使般清純明媚的小臉,司機大叔有點呆了。
“一路平安!”看著剛剛還惶恐不安的司機對著冷雪呆滯的表情,江華凱竟然有些許不悅,更緊地攬住冷雪,轉身朝家裏走去。
有半個多月未進廚房了,自從冷雪跟江華凱交往開始,她們的早餐都在車上解決,午餐晚餐都去了江華凱家。實際上,更確切地說,是從唐翼入伍開始,汪子怡再沒有進過廚房。以前,唐翼在的時候,汪子怡還隔三岔五地自己做做飯,不知是因為為心愛的人而為帶來的欣慰,還是天性使然,反正,汪子怡總覺得做飯真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在做飯時想到她烹調出的美味最終會愉悅唐翼的味蕾,她就總有一種飄飄然的自豪與驕傲,而做出來的各色菜品也總是受到冷雪唐翼的大力推崇,基本上每一次都會一掃而光,每個人也總是吃得彎不下腰。每次吃完飯,冷雪唐翼也總是很自覺地爭著搶著擠在廚房洗鍋洗碗,不過好似每次都是讓唐翼搶了洗洗涮涮的活,冷雪基本上都隻是收拾收拾碗筷將其歸位而已。長期下來,這也幾乎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的格局,各就其位、各司其職、悠哉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