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今年的平安夜過得一點也不平安,至少對於冷雪來說如此,對於汪子怡來說如此,對於唐翼也不例外,雖然表麵上無波無瀾,但是他們各自的心裏都整整激戰了整個平安夜。
實際上,也不能說是平安夜,他們回到大秦新苑的別墅的時候,已經是聖誕節的淩晨一點,按照慣常的情況,唐翼絕對是會留宿在DQ068號小別墅與汪子怡纏綿一夜無疑,但是,他卻毫無情誼地說,“我必須回家。”扔下汪子怡一個人去獨自懷念追思那曾經的浪漫柔情。
汪子怡整晚沒有合眼,她不是一個沒有感覺的木頭人,她明顯得感到了唐翼對她態度的變化,不隻是昨晚,甚至是相當長時間,唐翼都對她少有親熱的舉動,可是她就是沒有想通,曾經那麼激情澎拜的少年,怎麼突然就能如此自律,隻是掐指算算,好像他們已經有半年多沒有那個了。
她也搞不清楚,這半年多來,唐翼好似變了一個人,越來越深沉,越來越冷漠,還有對她也越來越疏離,難不成這就是男性從男孩蛻變成男人的標誌,隻是19歲的男性,不是應該要比16歲的青澀少年更要熱血沸騰嗎?可是他,現在卻怎麼是這種狀態,難道是過早地宣泄本能所帶來的弊端。但即使這樣,在即將遠行前,理應也要因眷戀而產生些許欲望吧?還有,分離了這麼長時間,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應該會激發不可收拾的情欲吧?可是,那個他,竟然沒有,汪子怡仔細一想,好似連一個熱情的擁抱都沒有,好似在不知不覺中,在歲月流轉中,在成人禮後,他對自己的情愫都隨著少年時代的告別而流逝了,這都是為什麼呢?隻是為什麼,他好像對小雪的寵愛與關切有增無減,看來,兄妹的情誼真得是比早戀的愛情恒久得多,怪不得,大人們都說,早戀是不成熟的,早戀注定沒有結果,即使自己將全身心給了那個愛人,即使曾經因年少無知偷嚐禁果而躺在醫院冷冰冰的手術床上遭受身體上的劇痛,但好似卻依然無法讓唐翼對自己的愛情與年齡、與身高一起成長。那麼,難道唐翼當初對自己也隻不過是一個春情萌動的少年一時的衝動,幾經流年,歲月早已將那不成熟的衝動衝抵得蕩然無存了嗎?少年的情戀難道真的就如此經受不了歲月的考驗,承受不了成長的磨礪?輾轉在床上,汪子怡明顯感覺出自己的早戀是苦澀的、迷惘的,至少是現在。
隻是,她更疑惑的是,既然對她已毫無感情,卻為何還總是環繞在在她的身側噓寒問暖,既然業已厭倦了她,為何不一直躲在幾千裏之外求得清閑,卻千裏迢迢在平安夜趕回相聚,隻是這不染任何情誼的相聚又有何意義?千裏迢迢隻為那個紀念而做一次形式上的相聚?
在汪子怡的認知裏,唐翼絕不是這種浪漫而溫存的君子,他向來好像也隻對兩件事感興趣,一是網遊,二是打架,除此之外,他不可能浪費他寶貴的時間拋棄網遊而跟你卿卿我我。由此可想,他當然也不可能為了共度一個他自己好像絲毫不感興趣的良宵而跋涉千萬裏?那麼,他究竟又為何匆匆而歸呢?到底是為何呢?猛然一句對話在她耳邊回響:“所以,你就從新疆飛回來了?就為這個?”“嗯,怎麼了?不可以?”難道他真得隻是為了幫助小雪實現她的心願?隻是,這也太讓人不可思議了吧?誠然,如果唐翼也是楚霆宇的鐵杆粉絲也就說得過去,隻是,汪子怡非常清楚,唐翼,除了和楚霆宇長得像之外,好像對那個大明星也並不怎麼感冒,那麼,他大費周章地做這些,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小雪?隻是為了小雪?隻是為了小雪?汪子怡盯著上方的床板,被自己的分析結果折磨得頭痛腦裂,神智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