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靠在座位上,冷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著過道裏站著,坐著忍受一路煎熬的人群,更甚至發現很多座位底下竟然還躺著一些人,冷雪近日來一直杵在世界末日的心這會兒好似突然看見了一絲光明,是呀,總算幸運,她買到的票有座位,那麼,這份幸運,是不是也預示著她冷雪絕對會絕地逢生?
車裏麵開了空調,再加上人多的密不透風,悶熱悶熱的,而氣味也著實讓人很不舒服,從小到大僅僅跟隨汪子怡參加夏令營外出幾次,但每次都乘坐軟臥的她在這種環境下不是有一點幾近窒息的感覺。雖然她的座位緊貼著車窗,但在這種空調車裏車窗當然根本就是封得死死的,車窗隻是一個應急逃生的出口而已。旁邊坐著兩個脫了外套,僅著當下流行的花格子襯衫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不知怎麼的,冷雪看了一眼後,就連偷瞄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她隻是盡量把自己蜷縮到車窗邊,同時下意識地將那個現今裝滿衣服和食物的書包隔在座位中間。有了這個鼓鼓的書包做盾牌,冷雪這才感覺心裏踏實多了,看向對麵。對麵靠窗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看著挺樸實的大媽模樣,隻不過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病怏怏的,好似一放好行李就靠在座位上打盹。大媽旁邊,一個看不出年齡,打扮時尚,跟她們班吳婷妝容形態有的一比的風騷女子,正跟旁邊的一個二十出頭長得挺俊但卻有點做作的小夥聊的正歡,聽他們對話的內容,也應該是剛剛上車後才認識,但能如此一見如故,還真令冷雪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本來冷雪就對那種搔首弄姿,故作姿態的人有點反感,隻是,他們的聲音竟然在嘈雜的車廂內都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即使你想屏蔽都沒有可能,他們談話的內容顯得莫測高深,又有點故弄玄虛。冷雪隻聽見那女的說她是剛在秦省參加了一個什麼全國性的跨年經濟峰會,感觸頗深,還有他們的導師又是怎樣怎樣的能耐非凡,這次到北京她的事業也絕對是前景輝煌之類的話。而那個小夥說話一直感覺神神秘秘,一開始說他開著飯店,繼而又稱開飯店隻是副業,他平時主要從事人才交流培養工作。冷雪不僅暗暗感慨,想不到這麼有能耐的財大氣粗的人竟然跟她一樣擠在這硬座車廂,看來,能在這擁擠的車廂中贏得一席之地,她卻還真是燒了高香了。
在這悶熱的地方呆了不長的時間,冷雪就覺得有點口幹舌燥了,她覺得人和人還真是有著天壤之別,對麵那一對男女從上車後那兩張嘴一直就沒有停過,但看他們卻好像還真沒有她那種渴的難耐的感覺。她在故作鎮靜地偽裝好自己後開始壯著膽子向四周張望,車廂內依然水泄不通,如果想穿過的話絕對得脫一層皮,流一盆汗,舔了舔有點發幹的嘴唇,冷雪卻是把喝水的欲望壓了下去,看來,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和對麵大媽一樣,閉目養神。
剛閉上眼睛,卻感覺擔在桌沿的胳膊被一個涼涼的東西碰觸著,驚慌地睜開眼,卻發現原來是一瓶可樂,還有一隻握著可樂的大手,循著手往上,她看到了同座位的那位大叔正笑看著她,不過,冷雪卻透過那笑臉感受到了一絲極度的危險,她下意識地離開桌子,蜷縮進被隔開的座位裏。
“妹妹,喝瓶可樂,潤潤嗓子。”冷雪的警覺好似讓那個男子更加感興趣,他的語氣中明顯有調戲的企圖。
冷雪心裏非常恐慌,但是不知是哪來的力量,借助身旁的書包,她神奇地挺直了身體,並狠狠地瞪了那男的一眼,在冷雪拒人千裏的瞪視下那猥瑣男尷尬地收回大手及飲料,搭訕失敗,隻得訕笑著轉身將飲料遞給同伴。
同伴卻是意味深長地笑著,接過飲料,又拿起一瓶,遞到對麵。“朋友,聽口氣我們應該是同行,認識一下?我叫張傑,我這位夥計叫董昉。”
看著對麵的一男一女幾乎不加思索地欣然接過飲料,剛剛在冷雪處碰壁的男子好似一下子又找回了身價,掏出錢包,取出兩張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名片,交個朋友。”
“哦,我的名片忘帶了,董昉,把我手機號寫在你下麵,我可是老北京了,美女,到了北京,需要幫忙我們兄弟隨叫隨到。”冷雪覺得,既然是素昧平生,那位自稱張傑的將東道主的熱情顯示得是不是太過了,還有,一會兒妹妹,一會兒美女的,光憑著稱呼,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人,看來,這十幾個小時就別閉眼了,必須提高警惕。
“那感情好,我還正擔心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怕不好辦事呢?”隻是,對麵那看著已在社會上久經曆練的女子卻好似怎麼沒有一點警惕性呢,她就跟剛剛欣然接受飲料一樣,這次又欣然接受了名片。
冷雪想,到外麵混,自己這個菜鳥果然是太嫩了,不過,多虧自己幸運,結識了一個好網友,一下子就幫自己解決了大問題,不過都說是江湖險惡,網友更要慎交,她的這個網友是不是就可以百分百充分信任呢?要不是家裏走投無路,媽媽也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出門的,確實,她能感到,媽媽有多麼沒有道出的擔憂和不放心不忍心,可是,真的是再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