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霆宇的神態看著是出奇的隨和了,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氣從他身上正滋滋地往外冒,是呀,明眼人都能很清楚地看出冷雪分明就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他卻這樣問話,立場是什麼?不是明擺著!
冷雪不由得渾身直冒虛汗,是呀,北大還是人大?我連個不入流的大學都沒進,又有何資格勝任他們這個氣勢這麼強大的家族家長代筆的工作,看來今天這份工作是真的無緣了。不過,丟了也罷,反正那個人一次見麵比一次見麵都可惡,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大不了我回去以命償命!想到這,冷雪直直挺起腰杆,直視楚霆宇看似很自然甚至還顯得有一絲關切的眼睛。
“我還在上高中。”六個字,清清楚楚,不卑不亢地從冷雪口中很自然地吐出,不帶一點含糊,更不見一絲自卑,本來嘛,人們不是經常都會說:實話好說,不過,實際上,冷雪本來前麵還想再加上五個字:讓你失望了,隻是最後又覺得,麵對這個已經讓自己失望透頂的冷血,那種挑釁也許隻會是又一次的自取其辱,雖然僅僅隻接觸兩次,但他惡劣的手段她卻是領教地夠夠的了,她不想傻乎乎地不自量力用雞蛋去碰石頭,況且,她冷雪生來就不是好戰之輩,也或許,那個人終究是甚至從骨子裏散發出的每一絲氣息都是強勢的,反正,她最終隻選擇了客觀地陳述事實。
“你還在上高中?”顯然,楚霆宇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質疑地重複著冷雪的話,在冷雪表情中即刻證實之後,直接把視線投向旁邊的宋雪晴,“晴晴,你腦子進水了?難不成我們家付不起一個優秀的代筆的工資需要隨便拉一個便宜貨來充數?”這會兒,冷雪才好似平生第一次領教直麵聲色俱厲且根本就將你不給眼裏磨的人是怎樣一種心理。
“那些成名的作家有幾個上過大學?大哥,我們是要實打實地寫東西而不是進行資料審核,要是看文憑的話,你現在不還是博士生嗎?你給爺爺代筆?”冷雪實在想不到,在那種冷氣壓下,宋雪晴卻能臨危不懼,反唇相譏。
“你的意思是,她比我厲害,她有真才實學?”意外的,冷雪發現在宋雪晴的挑釁下剛剛還火冒三丈的某大爺竟然沒有惱羞成怒。隻是他再次將質疑且輕視的目光射向冷雪。
“大哥,你可別冤枉我,我可沒說你沒有真才實學!這不你沒時間嘛!”雖然楚霆宇對宋雪晴的挑釁並未顯示出半點在意,宋雪晴還是趕緊澄清,當然,這會兒,她可不想得罪老大,她可不想逞一時之強最終毀了冷雪的飯碗。
“那好,既然你很厲害,就隨我在院子轉一圈,一個小時內寫一份遊記,讓大家見識見識你的真才實學。”隻是,楚霆宇好似根本就沒有聽見她的表白,直接對冷雪發號施令了。
冷雪捉摸不透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隻有機械地急行軍一樣追在楚霆宇後麵,說實話,看劇的時候,總想象著要是和這個人獨處在林蔭密布的幽境,那將是多麼浪漫而愜意的心動,隻是這會兒,終於如願以償,她卻隻餘下心驚肉跳了。
剛剛在聽到他那個提議後,她還想著,不就是一份遊記嘛,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使對她時間苛刻,也不可能難住她冷雪。隻是,他卻直接嗬退了一切人員,從那一刻,無數種不堪設想的場景就開始在她腦中亂飄,而且,這會兒,他這個所謂的向導非但一言不發,而且還像是炫耀他的長腿一樣,更是將步子邁得又急又大,可憐本就已疲累到極點的她小跑著跟上都艱難,哪還來的一點餘力去做什麼賞景遊覽?
隻是,既然他明擺著就是要玩弄得她精疲力竭而根本沒有絲毫的氣力去完成作業,那麼她是不是還要傻乎乎地跟在他後麵空跑,她到底可不可以直接落隊,炒這個不合格的還極具危險的侵略性的冷血向導的魷魚?這樣想著,冷雪卻已經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
楚霆宇冷眼看向那轉過去的身影,稍顯寬鬆的玫紅色羊毛絨裙裝上衣很明顯不是一般的品質,包括腳上這會兒換上的雪地靴也絕對不是一般窮學生所能穿的精品,但是,這會兒,她卻來到這裏,工作掙錢,到底是何企圖?早上,在電視台門口,從車窗看見一個穿著寶石藍雪袍的女孩站在門口觀望,想著應該又是進京報考的藝術生在門外犯癡,本來是不大留意的,但那女孩忽然轉身卻讓他一下子想起了平安夜發生的事,一般他是不怎麼記人的,但不管是冷雪,或是唐翼他事後都做了詳細調查,因此,印象深刻,不過,當時因霧霾光線不怎麼樣,楚霆宇還以為認錯人了,隻是,想不到,她竟到了這兒,這不由得讓他更不能相信他們家,與唐家,與江家沒有一點恩怨,這個女孩,與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瓜葛?
“說說,你來幹什麼?不要說你家裏缺錢你就不得已輟學掙錢來了!”盯著冷雪從上到下不俗的打扮,楚霆宇用冷冽的眼神警告著,咄咄逼人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