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好好休息好好思考,可是,又哪能那麼容易,今夜,注定無眠。
楚霆宇在客房裏點了一根又一根煙,他並不是嗜煙之人,而那一根根煙霧的吞吐也並沒有幫他找到任何能夠排解目前亂麻的方法,他也並不是為自己而煩悶,隻是想到小女人那無所適從怎麼樣都是痛的無奈,他卻一點都無能為力,那種有力卻不知如何使的無奈一整晚的折磨幾令他精疲力竭了。
是的,今夜注定無眠,冷雪將自己蜷縮在床上,想要好好地理一理頭緒,可是,大腦中卻嗡嗡嗡地空白一片,而室內的空曠與靜寂卻更像一張無形的巨網壓向了她,她感覺自己透不過氣來,更是品嚐到了一種無邊的恐懼,那種恐懼迫使她坐了起來,偌大的房子裏更顯得空曠而靜寂,無邊的恐懼讓她越來越強烈地想要逃離這張巨網,踉蹌地摸索過去拉開窗簾,外麵夜色清涼,月光如晝,給了她一個可以暫時擺脫這寂寥的恐懼的空間。
突然,一聲驚雷打破了夜的沉寂,終是放不下心來,楚霆宇走到外麵,卻發現對麵的門大大的敞開著,屋外的閃電映亮了整個房間,卻不見冷雪的人影,楚霆宇本來就揪著的心更惶恐地懸在了空中,他先是跑到隔壁的兒童房,楚楚正沉沉地睡著,興許是做了一個不錯的夢,露出一臉的甜蜜幸福。楚霆宇又跑到書房,推開緊閉的房門,裏麵是漆黑一片,空無一人,他有點慌了,直接跑下樓梯,客廳裏也空蕩蕩的,半開著的大門被風刮得一陣巨響,讓人不由驚憟,楚霆宇驚厥得衝到門外,豆大的雨點從四麵八方砸向他煩躁不安的身體,楚霆宇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又一道閃電劃過,剛剛被雨點映得朦朧泛白的院落霎時亮如白晝,如傾盆的雨幕中一道瘦小的身影驟現在楚霆宇眼中,楚霆宇感覺剛剛懸著的心一下子蹙成了一團,忍著萬箭穿心般的刺痛更有一份惱怒奔過去直接將那個好像根本就對傾盆的大雨失去知覺而木然的女子攔腰抱起。
“放下我,就讓我呆在這雨中好不好,你知道嗎?至少在這電閃雷鳴的大雨中,我不用去想那根本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去做好的問題,我的頭不用那麼痛,你說讓我選擇,可是,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選擇,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去選擇,我也更無法做到若無其事。若是一輩子都糊裏糊塗地過了該多好,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忌諱顧忌,不會有那麼多的負累歉疚,不會有那麼多的孽緣情債,或者,既然注定了要真相大白,卻為什麼要安排那麼多的陰差陽錯,那麼多的陰差陽錯我都難以承受,那麼,江華凱若是知道了,他又如何能承受?還有,即使我現在離開你回到他的身邊,對他,就真的公平嗎?對你也就能公平嗎?”猛地被抱進溫暖的懷抱,冷雪一滯後開始激烈地掙紮,是的,剛剛,洗禮在暴風驟雨中,那些無法解答的問題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也感覺到了難得的輕鬆,假如,暴風驟雨可以蕩滌一切塵世的困擾,她寧願選擇與雷雨相伴,隻要不再有負累和歉疚。
“冷雪,你冷靜點好不好?你說,你這個樣子,又讓我如何釋然地放手?別鬧了,我們回房去。”也許是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曾經以為,隻要他放手,冷雪不會兩邊為難,就會獲得那份坦然的寧靜,可是,他錯了,即使他表示放手,她依然是糾結而茫然徘徊的,隻因為,放手並不等於放下,就如他放不下對她的那份執念一樣,她又何曾能放下,假如他與江華凱在她心中平分秋色,那將又是一種怎樣撕裂的抉擇,或者,即使她的感情天平業已經偏向於江華凱,因他的無法放下,她也依然無法獲得若無其事的坦然。那麼,是不是對於他來說,既然無法放下,就不應輕言放手,因為那種形式主義的放手隻是一種懦弱者的逃避,在這樣的時刻,他應該給她獨立理性的空間,但更應該給予她精神上的支撐與慰籍,在她最虛弱無助的時刻,他又怎能自己自以為是大公無私實則是自私任性地退出不陪伴於她的左右。
回到房中,剛剛激烈掙紮的女人好似已經疲累得沒有一絲力氣,一動不動地蜷縮在他的懷裏,楚霆宇愛憐地為她洗完熱水澡又幫她將頭發吹幹,在床上,擁她入懷。
“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一起,人生路上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我們都一起去麵對。我讓你遵從自己的內心,而我也應該遵從我的內心,我無法放下你,七年前對你的私藏中,七年來對你的尋覓中,今天對你的重新擁有中,我一直都是,無法放下。而對於江華凱的事情,我想,隻要我們都坦誠布公,遲早能撥開雲霧見晴日。從今而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楚霆宇都不會讓你一人停在風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