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吱聲,隻沉默的微微側身,將耳垂露出來。
林時恒伸出手,先將李蘭蘭耳朵裏原本充作耳釘的草梗拿了出來,又輕柔將耳環穿了進去。
他的動作又輕又快,仿佛隻一瞬間,就收回了手。
李蘭蘭有些無措的用手抓了抓衣角,悄悄抬眼心翼翼看他,感受著因為自己動作而搖晃的耳環,連話聲音都不自覺的了下來。
“怎麼樣?”
她的丈夫站在那,衝著她露出一個笑。
“很好看。”
李蘭蘭心底猛然爆發出了一種情緒,讓她覺得古怪,又好似很甜蜜,原本燙紅的耳垂還沒冷卻下來,白皙臉頰就跟著也染上暈紅。
林母望著兒媳因為被兒子誇了而羞答答的模樣,眼中又是懷念,又是慈祥。
“蘭蘭戴著就是要好看一些,瞧著比鎮上的那些女孩也不差了。”
她一輩子都沒出過幾次村子,哪裏知道鎮上女孩長什麼樣,但也不妨礙她想象出來。
在沒有林時恒這個兒子之前,林母挑選兒媳婦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白白淨淨瘦瘦弱弱長得還漂亮的,在她眼裏這就代表著幹活不利索還招風影碟,但在兒子考上秀才,並且一再表示他看不上村裏那些又黑又壯還大字不識的女人們後,林母的審美也難免受到了影響。
就比如現在,她越看李蘭蘭越喜歡,因為李蘭蘭好看又孝順。
她又越看大房媳婦越討厭,因為她長得醜不還總愛作妖。
想到這裏,林母往大房那邊看了一眼,果然瞧見粗粗壯壯的女人正滿臉嫉妒垂涎的死死盯著李蘭蘭耳朵,看那模樣,好像是恨不得直接衝過去把耳環搶下來戴自己耳朵上。
哼,沒見過世麵!
剛剛才做出將一對金耳環送給兒媳婦的林母有種靈魂和品味得到升華的感覺。
她一看到大房媳婦,就想到自己之前是怎麼為了兒子們百般忍讓,讓兒媳婦騎到自己頭上來,又想到丈夫生病時,兒媳婦們迫不及待要分走家產趕走公婆的嘴臉。
林母越想越氣,一向是聽從丈夫和兒子話的她,突然靈關一閃,想出了個解氣的法子。
她掐著腰,故意放大了聲音,對著李蘭蘭道:“來也是蘭蘭你有福氣,按照林家規矩,這金耳環一向是傳給老大媳婦的,要不是分了家,我和老頭子跟時恒過,這金耳環也傳不到你手裏。”
林時恒一看母親的模樣就知道她想幹什麼,壓根不提這金耳環本來就是他買的,十分配合的提醒妻子:“娘的是,蘭蘭,還不謝謝大嫂。”
李蘭蘭也機靈,看了一眼婆婆一邊故意大聲話,一邊還斜著眼睛去看隔壁的大嫂,就知道她想幹嗎。
想起之前相公對她分家時大房二房的嘴臉和公公婆婆多麼傷心時臉上疲憊的神情,李蘭蘭對著大房二房自然沒什麼好感。
她當即轉身,脆聲對著大房媳婦燦爛一笑:“謝謝大嫂,要不是大嫂自己不要,我也不能得一雙金耳環。”
著,李蘭蘭還故意伸出手摸了摸左邊耳環,撥動一下,笑著問大房媳婦:“大嫂,你看我戴這個耳環好不好看?”
大房媳婦:“……”
她之前就被氣的不輕,現在被婆婆一提醒耳環本來應該傳給她,又見李蘭蘭這麼一副得意的模樣,差點沒給氣暈過去。
她本來就是個氣性子,當然不會去想這耳環是林時恒買的,就算還沒分家也落不到她手上這件事,隻滿腦子一句話:
要不是分了家,戴著金耳環的人就是她了!
她兒媳婦正在麻利幹活,結果一抬眼就看見自家婆婆正捂著胸口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樣,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來扶。
“娘,你怎麼了?娘??”
“我、我沒事……”
大房媳婦沒有倒下。
她堅強的站了起來。
有金耳環又怎麼了,遲早還不是要交給兒媳婦的。
李蘭蘭戴著金耳環是會讓村裏嫉妒,但是也會讓別人看到她多麼有錢。
她那個爹要是看見了,能不上門來借錢嗎?
這可是曾經跟媳婦娘家借錢借到斷絕來往的人,他能放過林時恒嗎?!
絕對不啊!
她就等著,等著看李父過來借錢,然後惹怒婆婆的一幕。
第二,李父果然來了。
林時恒剛要迎上去,李蘭蘭就扯住了他,她望向正朝著林家門前走來的親爹,另一隻手放在眼睛上揉了揉,直到揉紅了,瞧著一臉的可憐相為止。
瞧著可憐,眼中卻滿滿都是即將上戰場的鬥誌。
“相公,你歇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