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那聲嘶力竭的一聲,“我是你的代孕母!”震的陸蘅當即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直直的凝視著她的雙眸,隻覺得有什麼在狠狠撞擊著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窒息的悶痛著。
良久的沉默。
沈漫默默垂下頭,在幽暗的角落裏輕輕發抖,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陸蘅說出這話,可是並不後悔,也許揭開這個傷疤就能結束她那不可實現的幻想。
“我不會僭越。”她輕輕的說,像是耗盡全部力氣虛脫了,“我會謹守本分,給你和她生下這個孩子,然後離開。所以,在懷孕期間,我必須保證孩子的健康。請你遠離我,哪怕是為了,孩子。”
她像是奔跑了幾千米,說完以後突然就虛脫了,抖得更加厲害,背心也被冷汗濕透,可是她執著的望著窗外,因為不想被陸蘅看到她眼睛紅了。
很想哭,但知道不能,在和陸蘅簽下那份合同的時候她已經沒資格選擇哭泣或者放棄。就這樣最好,不要讓她在癡心妄想。
可偏偏陸蘅看到了。
他的手指在膝蓋上越來越緊的握在一起,那隻發抖的右手像是隨時會出擊給上什麼人狠狠一拳,卻最終在他逐漸淡漠的目光下鬆開,修長的手指優雅的舒展,他起身走到沈漫麵前,手指慢慢插入她的發間。
“你會遵守本分。”他重複著沈漫的話,低啞的聲音磁性到極致,“所以我也遵守協議,不可以再碰你對不對?”
不知道為什麼,話被陸蘅這麼一說就完全喪失了沈漫原本的委婉。可她要的結果的確如此。
她微微點了點頭,依舊有些無力,有些發抖。
看著她點頭,陸蘅笑了,笑容蒼白的就像夜色中的冷霜。
“好。”他幽幽道,“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絕對不會碰你。”他說完卻依舊看著沈漫,像是在等她回答。
很簡單的一個字就可以回應陸蘅,可沈漫卻覺得嗓子被堵住了說不出來,她拚命的擠,終於擠出兩個輕到不能再輕的字,“謝謝。”
猶如歎息,猶如囈語。
可這樣輕的字卻狠狠打擊了陸蘅,他眼裏唯一的星光驟然墜落,臉卻依舊在笑,笑的連眼睛都彎起來。他溫柔的鬆開她的小臉退後半步,那瘮人的笑容才終於散去,他垂眸,默默的,毫無聲息的轉身進了浴室。
徒留下沈漫,站在溫暖的屋子裏,卻覺得寒冷刺骨。
浴室裏嘩啦嘩啦的水聲一直在響,就像是敲打在沈漫的胸口,她把頭深深的埋進被子裏,企圖隔絕這種聲音帶來的寒意,卻是徒勞,隻能盼著陸蘅快點兒洗完澡。
他卻在浴室裏呆了很久。
直到沈漫終於耐不住在寒意中瑟縮著睡去,他才從浴室裏走出來。
他光著腳,對周圍的環境都沒有特別的感覺,靜靜注視著床上的那個人兒,她緊張的睡姿,不安的神情。是不是在他身邊她就是這樣,永遠都無法安心?是不是他從來就沒能給她一點溫暖,讓她這樣畏寒?
“我答應你。”陸蘅突然輕聲說,“我答應你。”
因為沒辦法給你更多承諾,所以我答應你不再碰你,可沈漫,這是我的底線了,你沒有再跨越走下去的餘地!
沈漫這一夜睡的尤其不安穩,半夜裏冷汗淋漓的醒來三四次,又在陸蘅連睡覺都冷冰冰的睡顏中陷入噩夢。直到淩晨時才終於無夢的入睡了一兩個小時。
醒來時,床邊早已是空蕩蕩的。
清晨六點半,光還很弱,沈漫洗漱完畢,開了燈小心翼翼的下樓為陸家人準備早點。挑剔的陸家人,從來沒能從她的飯菜中找出什麼缺點。
“沈漫,你又起這麼早?”
穿著白運動裝,看起來完全是個帥氣大男孩兒的陸蕭探頭站在廚房門口問。
他是除了沈漫以外,陸家起的最早的一個,這會兒是要去運動了。
“嗯。”沈漫輕應著,回頭笑問,“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你做的東西都好吃!”陸蕭一臉癡癡的模樣說,好像很被沈漫的美食所誘惑,而後笑著說,“別太累!”
“好。”
隨後陸蕭就出去了。他不幫沈漫,因為知道不能。與其幫助她反而讓何韻責備她,還不如躲得遠遠的,做個和別人一樣冷漠的人,不要讓她負擔。
陸蕭跑步到花園,繞過假山,差點兒撞在麵前那道背影上麵。一愣之下,陸蘅已經聽到他的聲音轉頭過來。
“晨練?”陸蕭懷疑的問。
“嗯。”陸蘅淡淡一應,接著重複剛剛轉動左臂,再用右手拉動左臂的動作。一下、兩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