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他從一個人人奉承的四皇子殿下變成了一個人人嘲諷的北冥國質子。
如此極端的轉變,他卻甘之如飴。因為那是一條他自己選的路。
北冥國原與南湘國並為四國之首,不過南湘強在豐富的物產資源,而北冥則有強盛的軍隊,奈何到了他皇爺爺那一代,武將沒落外戚盛起,北冥的政治已經病入膏肓,天下旱災、水災、蝗災等災禍頻繁,四處怨聲載道,百姓民不聊生,國勢衰落,再加上外戚爭權奪利,當時整個朝堂之上,外戚盤根節錯,隱隱有把持朝政之勢,朝堂之外,外戚對百姓勒索錢財,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可謂腐敗到極。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一個政權不修內政,即使擁有地勢之利,也難阻擋敵人迅猛的攻勢,南湘隻用六個月便攻下漢州要險,此後兵敗如山倒,那些外戚所幸拿著他贏家半壁江山換取了一時的安寧,而他那皇爺爺卻隻知道沉湎酒色,皇爺爺死後,父皇的弟弟被扶持為傀儡皇帝,外戚更為猖狂,一年後,父皇在外公支援下,殺了他那唯一的兄弟,奪取了皇位,此番境況才開始好轉。
他的父皇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可奈何接手了一份爛攤子,白日在朝堂上與那些外戚奸臣鬥智鬥勇,晚上燭火燃到深夜為了北冥的前程而謀劃,本是硬朗的身子也因著日夜操勞而日漸衰退,兩歲的他看著那麼辛苦的父皇,便偷偷的下定決心,刻苦學習,爭取早日參與朝政,為父皇分憂,讓父皇可以好好休息一番,當年他兩歲識萬字,三歲熟讀四書五經,四歲精通詩詞歌賦,五歲已經可以和父皇討論朝政了,當他第一次拿起一份奏折,說出自己的想法後,父皇極為欣喜,抱著他問,皇兒以後做皇帝可好?他滿眼認真的點頭答道,好!早慧如他,即使隻有五歲,他卻知道父皇的心願,他想收複山河再創北冥盛世,皇位不是一份榮華富貴,而是一副沉重的擔子,他很清楚的知道,而且他很清醒的選擇了這份擔子,從此北冥便是他必須肩負的責任。父皇看著他許諾般莊重的神情,滿意的摸著他的頭道,皇兒以後想做個什麼樣的皇帝?他滿眼崇拜的看著父皇道,我以後想做一個同父皇一樣的皇帝,勤政愛民,讓百信安居樂業生活,將我北冥大好河山一一收複,再創北冥盛世。父皇驚訝於他居然知他心意,隨即父子二人相視一笑,那是一種相知,一種溫情,一種希望。此後父皇時常將他放在膝上一起批閱奏折,因此,本是喜愛他的父皇越發寵溺他了,其他兄弟還在為他得到父皇寵愛而不甘、眼紅時,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近臣,而在他們有了與他相爭的心思時,他便一一斷了他們的羽翼,他需要他們心生畏懼的誠服,他們北冥不需要內鬥,自此他那些兄弟都唯他馬首是瞻,不敢再生二心。
十歲之前,他是名滿北冥的四皇子殿下,太子的不二人選,人人奉承,人人巴結,哪曉得一場濮州之戰,為他十年的輝煌畫上了句號。
十歲生辰那日,父皇為他慶辦了生辰宴,宴請文武百官,以表示他的愛護,那份殊榮是皇家所少有的,也是他母後用命換來的。
中途父皇匆忙的退場,他便覺出一絲不對,果然,不一會李公公喧他去禦書房,進了禦書房,父皇就將一份密報扔給他,上麵寫著,南湘急欲動,遣十萬兵馬,濮州危已。
作為邊境要塞的濮州,駐守軍隊原有五萬兵馬,陽州,焦州隨時可派遣軍隊有五萬兵馬,此時北冥兵馬雖未恢複到鼎盛時期,但兩方均是十萬兵馬,勝負倒是難說。
父皇擬旨,即刻派遣舅舅帶領兩萬輕騎前去助援,另派魏將軍與楊將軍各從西北兩處調遣五萬人馬,趕往渝州隨時待命。
自從五年前參與朝政起,他便開始研修兵法,卻從未有機會上過戰場,此次剛好是一個機會,讓他可以上真正的戰場曆練一番,父皇常對他說,上過戰場得兵才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一個上過戰場的帝王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當年父皇16歲時就主動請纓,去了外公的狼虎營曆練,許是那一年又一個皇子無故死亡,皇室隻剩父皇和三皇叔二人,皇爺爺便頂著外戚的威壓,將父皇送走,交給外公,此後四年的磨礪終是讓父皇殺出重圍,走上那處高位,也為北冥的百姓帶來希望。
他滿臉興奮的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願跟隨顧將軍一起前往濮州,破陣殺敵,將南湘賊人趕出北冥。
看著猶豫不決的父皇,他撒嬌道,父皇,你就讓兒臣上一回戰場吧!你一定不想我成為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皇帝吧!再說舅舅一定會保護好兒臣的,你要是不放心,那我再將暗魅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