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曠野,狂風呼嘯,我筆直的佇立在這茫茫大地之上,任憑那曠野不羈的風狂亂的吹起我的衣衫。我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前方——前方五百裏就是邊城,據探子回報,赤奴人等已擺開陣勢——那裏即將有一場大戰。
我眯起眼睛,眸色愈加深沉,大戰在即,我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沸騰,我渴望著一場痛快淋漓的大戰。
一件披風悄悄地落在我的肩頭,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王爺,外邊風大,進帳篷吧。”
哦,是楚凝。自從出征以來,他一直在我身邊任貼身護衛,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開始的時候,邢沛天還不放心,總要事事過問,後來見他事事周全,便把一切都交給了他。雖然我喜歡他,不希望他有事,可是——在這天高地闊之下,捆住雄鷹的翅膀,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我願意放他高飛,驕傲的看著我愛的人在天際自由的翱翔。我看著那無窮無盡的天際,心境竟也隨之開朗起來,我願意我的心就是那無窮無盡的天際,楚凝飛的在高,也隻在我的心裏,就好像孫猴子翻不出如來的手掌心一樣——嗬嗬,想到這裏,我竟然笑出了聲。
楚凝看著我,不明所以。
嗬嗬,來日方長,等日後他就會明白我的心了……最後戀戀不舍的在看了一眼那已經漸漸暗淡下去的天幕,我轉身走向我的軍隊、我的大帳。
“軍隊都已經駐紮好了?”我問道。
楚凝在身後回報道:“都已紮營完畢,正在起灶。”
“命令傳下去了麼?”我回頭問道。
“我已命傳令兵都傳下去了,每隊多開兩個灶。”
“嗯,好。”每隊多開兩個灶,十人一灶,這樣我的軍隊就會多出兩倍來,三十萬變九十萬,會不會嚇死他們呢?嗬嗬,我拭目以待。
注:古代行軍,固定幾人一灶。敵方的探子往往以數對方留下的灶堆來判斷敵人真正的數量。十三這樣做,是為了先聲奪人,在聲勢上壓倒敵人、迷惑敵人。
“王爺,進帳篷吧。”楚凝撩起簾子,等我進去。我看著已經點起燈的帳子,知道楚凝一定倒好了熱茶,備下了洗漱的水,心裏暖暖的,都是溫情。可我不能隻顧自己,我是一軍之主,我還有三十萬的兵。
“算了,先不進去了,你跟我先去巡營吧。”
………………
所有的帳篷都已經搭建起來,在這曠野之中方圓十裏之內,瞬息間形成了一個森嚴的堡壘,每天負責巡營的士兵分兩隊,一隊負責外圍警戒,一隊在內部巡營,防止偷襲和內奸,最外圍一圈的帳篷布滿了銅鈴,隻要有人偷襲,必然觸動……利落的夥夫已經在灶上做飯了,士兵們或坐或站,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我一路看著,來到了邢沛天的帳外。
邢沛天正在帳裏發號施令:“今晚輪五隊巡營,讓他們機靈一點。今晚的口令是:寒風,回令是:曠野,記住了麼?”
“記住了,將軍。”一個傳令兵機靈的答道,回身跑步去通知了。
“邢將軍。”我走了進去。
邢沛天微愣了一下,繼而笑道:“元帥。”
“我巡營正好路過你這裏,進來看看。”我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厚厚的氈毯真舒服,騎了一天馬,我渾身都快散架了。
“咱們的探子有什麼最新消息麼?”我問道。
邢沛天拿起案上一個匣子說道:“剛才秦穀飛鴿傳書,說他們已經布置完畢,就等信號了。”
“噢?太好了。”我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那咱們就按計劃行動吧。”
邢沛天笑道:“我已經通知第一隊隨時待命了,隻是這帶兵的人選,派誰呢?”
“邢將軍可有推薦之人?”
“讓韓中去怎麼樣?”
“韓中?”我沉吟起來,不就是那個對我頗有敵意的人麼?他能行麼?
邢沛天見我有些猶豫,便說道:“韓中帶兵其實挺有一套的,人也足智多謀,我相信派他去一定可以完成任務。”
“可他似乎——對我有些意見。”既然他不服我,又怎麼能聽從號令呢。
邢沛天笑了:“王爺,其實他——你知道麼,侯慶是他的堂弟。”
侯慶?!我呆愣了一下,苦笑著搖頭,那倒也不見怪了,他恨我,也是正常的。
“那好吧,也不必召集將領開會了,你秘密給他下命令,讓他連夜啟程。不管他怎麼恨我,軍機要務是第一大事。他要是完不成,下個人就是他了。”說完,我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