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除了巡視的士兵和熊熊的篝火還在活動外,一切都顯得非常的安寧。
我躺在毯上,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安寧,總覺得赤奴人似乎不應該就這麼算了。悄悄的起身,我躡手躡腳的走出帳篷。夜間的空氣很是清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大帥。”守衛的士兵恭敬而謹慎的低聲叫道。
我點點頭,便向邢沛天的帳篷走去。
邢沛天的帳篷還亮著燈,我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邢大哥。”我叫了他一聲。
邢沛天穿了件單衣坐在桌前,桌上放著張羊皮地圖,旁邊擺著刀,聞聲見是我,他忙站起來,快步走到我麵前。
“大帥,你怎麼這會兒過來,楚凝呢?” 邢沛天一邊說,一邊向外麵看去。
我攔住了他,“我沒叫楚凝起來,他也累了一天。”
邢沛天詫異的看著我:“哪有主子出來侍衛還在睡覺的道理呢?萬一有危險,可怎麼了得?”
我不在意的笑道:“在自己的軍營,能有什麼事……”
邢沛天一臉嚴肅的開始訓話:“你也知道是在軍隊,不管你私下裏怎麼樣,可他是侍衛,保護你就是他的責任。要是你出了事,第一個要處決的就是他。”
“啊?”我尷尬的立在那裏,邢沛天的疾言厲色讓我不知如何應對。
見我無語,他上來拉我,剛碰到我的衣服便驚呼道:“你身上怎麼這麼涼?你穿個單衣就跑出來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穿得單薄。
晚上洗了澡後,準備睡覺的,所以隻穿了小衣和睡衣,誰知道沒有睡著。跑出來找邢沛天,本來想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的,誰知道一見麵,他先教訓了我一頓。眼看著他的臉又陰了下來,我怕他再訓我,便慌亂的解釋道:“我,我有事找你。”
“噢?”他挑了挑眉毛,烏黑的眼睛閃了閃,終於沒在說什麼。
他拿了件大氅裹著我,抱我坐在他的懷裏,被夜風凍得冰涼的腳在他的手裏暖著。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和。
“說吧,半夜不穿衣服跑過來做什麼?”邢沛天臉上的顏色終於放緩了些。
“我哪有不穿衣服。”我又羞又惱得叫起來。
“說吧,什麼事?”
他一句話就讓我安靜了下來。
我扭過身子,指著桌上的地圖說道:“在出發之前,我聽人說,赤奴人彪悍勇猛,雖然沒有禮教的傳統,可是卻也是一個強悍的民族,他們隻欽佩勇士,隻聽從能夠讓他們服氣的人,今天雖然咱們贏了,可是我想他們未必服氣,畢竟今天這一仗,我事先有很多布置,他們說不定會認為是我在耍詐……所以,我想他們說不定今晚會偷襲我們。”
邢沛天微微一笑道:“有意思,咱們倒是想到一快了。”
“所以呢?”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所以我們就要準備迎接他們嘍。”邢沛天語氣輕鬆的說道:“不過第一件事就是——”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先給我們這個不穿衣服到處亂跑的主帥穿上衣服。”
“我沒有不穿衣服!”我紅了臉,真的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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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是最寂靜,最可怕的。
一群人騎著快馬,迅速的接近著大燕軍隊的大營。大營已經近在眼前,燈火清晰可辨。
門口的衛兵昏昏欲睡,沉重的疲倦正和他爭奪著他已經不多的清醒,他的頭又一次碰到了自己的長槍上,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忽然他感到腳下一陣顫動,經驗豐富的他,猛地清醒了過來。
不好!敵人偷襲!
衛兵急忙去拿自己手邊的號角,伸手卻摸了個空,他慌了,扯起嗓子就喊了起來:“不好……”那個“好”字,還沒有喊完,便生生的停住了,一隻破空而來的箭插在了他的咽喉之上,他痛苦的抓著自己的喉嚨,倒了下去。
來襲之人中,一個人收回了自己的弓,隨即抽出一把鋼刀。他們就像一隻離弦的利箭,筆直的射進大燕的軍營。他們砍倒帳篷,縱馬踢翻軍營中的火把,他們往一個又一個的帳篷上射著帶火的箭……
他們以為會聽到忙亂的、驚慌的呼喊,他們以為會有人衝過來廝殺,可是——一切都太安靜了,安靜的不同尋常。似乎這裏根本就沒有人。
可門口的衛兵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聚在一起,四處張望著,尋找著人的蹤影。可是寂靜,隻有寂靜,寂靜的讓人害怕。他們期望的那種砍殺並沒有出現,他們仿佛是掉進了棉花包裏,任憑他們怎麼叫囂,周圍都沒有任何動靜……
不好,糟糕,咱們中埋伏了,快撤!
帶頭的首領忽然反映了過來。
他們慌亂的互相喊著,想走。
可是——
走是那麼容易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