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那人的眼睛直接對上了站在門口的十三,大驚失色。
“殿下!”那人急忙跪下,五體投地,不敢抬頭。
十三忽然笑了,笑的很輕鬆、很愉快。
“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臣賤名有辱太子聖聽,不足掛齒。”
“哦?你的名字就這麼不可告人麼?”
“臣不敢,臣蔣東財叩見太子殿下。”
“蔣東財啊,你是哪裏的人啊?”
“臣乃是羽靈軍的左將軍。”
“哦,這樣啊!不過左將軍,我怎麼瞅著你有點麵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不,臣沒有見過太子殿下。”
“不對吧,我在這宮裏生活不止一年,當太子也已經三年了。別說這宮裏的人,就算是宮裏的耗子也應該見過我吧!你怎麼說沒見過我呢?”
蔣東財冷汗津津。
十三微笑著,眼睛中醞釀著風暴……
當心底的黑洞越來越大,大到要吞沒世界的時候,沉默的平靜就成了雷霆爆發的前奏!
“是你殺了楚凝?”十三微笑著問道。
“殿下。”那人的腿肚子有點抖,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好,很好。你做的很好。像你這麼忠心的人應該得到嘉獎。你先下去吧。”他微笑著點頭,轉頭向父皇笑道:“父皇,我回來了。”
仁啟皇帝看見門外的十三有些吃驚,但很快平複了自己的表情,笑著走到門口,說道:“翰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回來。因為思念父皇,所以一回宮,就來看望父皇。”
“翰兒這麼孝順,真是讓父皇欣慰。”說著,拉起十三的手,把他帶入殿裏,那個人悄悄的溜出去,輕輕的掩上門,溜了……
在他溜走前,十三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微笑著轉過頭去,和皇帝說起了這次出去的所見所聞。……
回到東宮之後,退去了臉上的笑容,他緊緊的閉上眼睛,握緊了拳頭,拳頭越握越緊,手掌中一陣疼痛……慢慢的展開手掌,五個鮮紅的血印浮於掌上……漠然的看著那些血印,他的心在痛苦中飽受煎熬……他覺得他的心生生的被撕裂了,汩汩的在流血……
父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都是無辜的啊!可憐的小武,我的楚凝,他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要殺他們?為什麼?
小武,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一陣酸澀湧上鼻尖,眼眶裏又開始蓄積淚水,他咬著牙把眼淚咽了回去,突然拿起身邊擺放的一個半人高的花瓶,狠狠的朝大殿的柱子上,用盡全身力氣扔過去……“哐啷”一聲,花瓶摔的粉碎……
含著淚,十三悲憤的看著那些碎片,心道:花瓶碎了不能夠複原,難道人就可以死而複生麼?又有誰來把小武還給我,讓秦穀活過來?有誰?有誰?
十三忽然蹲在了地下,抱著自己的頭,大哭起來……
古代的地磚真的非常的冰冷,那種寒意透過人的脊背滲入五髒六腑……蜷曲著身體躺在大殿的中央,眼淚已經流幹了……他眼神空洞的望著上麵的雕梁畫棟,剩下的隻有徹骨的寒意和冰冷……真的很冷啊!
他累了,真的累了。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的楚凝……不能夠再這樣……小武已經犧牲了,他不能讓他的楚凝死!楚凝不能死!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他握緊了拳頭,狠狠的往地下一砸……事到如今,索性橫了心,一不做二不休……他的眼睛眯了又眯,腦中在急速盤算著和衡量著……以前隻是在腦中想想的念頭,現在要變成現實了……
邁步走出東宮的大殿,他習慣性的往天上望去。但見豔陽天下,狂風突起,風卷雲湧,層層疊疊的鋪了上來,不一會兒便遮天蔽日。天地頓時為之一暗。
十三走到庭院中央站定,狂風卷起了他的長發和衣衫,在風中猛烈的飛舞著……他昂起頭,輕蔑的衝著老天笑道:“哼,你有多大本事就都給我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風吹的更加猛烈了,十三不屈的梗著脖子昂頭佇立在風中,宛如一尊銅雕,動也不動……東宮院子裏,那棵高大的旱柳在風中猛烈的搖擺著,枝條彎的已經不能再彎,可它的枝幹卻巍然不動,挺立在即將到來的疾風驟雨之中,絲毫不見退居和畏縮……
接下來的日子,十三很忙,忙到沒有功夫吃飯和睡覺。他忽然間頻繁的出入軍營,與各路將領頻繁碰麵……他更加的勤政,每日早朝必然與皇帝同朝處理政務,不辭勞苦奔波……他頻繁的出宮,到市井民間去查訪民情,到農夫野老家中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