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其實他們並沒有出去玩,整個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而他們不過相互依偎,在客廳裏看著電視。電視裏到底在演什麼,陸媛也記不起來,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林浩的手上,他的手指纖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是很經得住端詳的那種。
“你為什麼盯著看我的手?”最後,還是林浩忍不住奇怪,抬手托起陸媛的下頜,緩緩吻了過去,輾轉吸允,許久才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還問!”陸媛滿臉通紅,林浩剛一離開,就趕緊把頭紮進他的懷中藏起來,她不是非得看林浩的手,而是不知道除了手還能看什麼,她看林浩,林浩就吻她;她不把他的手牢牢的抓住,那十根纖長的手指就亂動,弄得她癢癢的。
“傻圓餅,”林浩把陸媛的身體動動,讓她在他的懷抱裏找到更舒服的姿勢,之後就把雙手交疊著放到陸媛手中,不再說話,隻是這樣抱著她,安安靜靜的度過了整個上午。
臨近春節,因為春運開始加上年底人心浮躁,社會新聞的采訪工作激增,攝影部的人手也不大夠用,田楓居然出院不久就趕到單位上班了,幸好主任比較照顧,安排給他的都是盡量不用到處亂走的專副刊部門的工作。
自從上次在醫院的事情之後,陸媛覺得再見到田楓的時候,多少有些別扭。而因為近期經常合作,淑玲和田楓在一起的時間也比較多,雖然上次的事情,三個當事人有誌一同的沒有提及,隻是淑玲站在田楓身邊時,常有意無意的看著陸媛,流露出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而田楓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也總是在陸媛麵前表現得和淑玲很好,這讓陸媛有些好笑又好氣。
去北京的采訪機會,幾乎是從天而降的,一架新引進的新型號客機首航,邀請媒體記者跟蹤采訪報道。說白了就是提供往返機票,請媒體出去玩一次,請柬本來是送給報社總編輯的,但是身兼數職的總編他老人家,剛剛受邀到日本做短期的學術訪問,就想出了拿這趟行程獎勵優秀記者的點子。一年的分數排名下來,陸媛當之無愧,於是在眾多羨慕、嫉妒的目光裏,來到機場。
臨上飛機的時候,陸媛忍不住發了條短信給林浩,其實並沒有什麼指望,隻是想到自己一個多鍾頭後,就會和他呼吸同一個城市的空氣,有些莫名的興奮。
這一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飛機先是延誤了一個鍾頭,然後起飛。隻是在爬升階段,飛機就一直搖晃得很厲害,到了相對平穩的時候,送飲料的空姐推著小車出來,陸媛隻覺得空姐好像喝醉了一般,不時的左右搖晃,等到桃汁接到手中,有了參照物,陸媛也終於承認,飛機一直晃蕩得厲害。
坐在陸媛身邊的,是市裏一家電台的主任,陸媛之前也和她熟識,平時采訪路上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但是今天,兩個人卻都沒有開口,隻是按照空姐的提示,一直緊緊的扣著安全帶。
那一個多小時,陸媛覺得,簡直是一種煎熬,一分一秒過得都很緩慢,細胞好像在大量死亡,她開始痛恨上飛機之前,自己隻買了一份保險,要知道是這樣,得買五份十份的,也好讓老爸老媽將來有個依靠。
終於,飛機開始盤旋降落了,透過身旁的窗口,漸漸看到了城市的燈火,後來是車流,再後來這些都不見了,飛機著陸,輪子落地,彈起,再落地,平穩滑行,陸媛聽見許多人不約而同的“哎!”了一聲,而她的聲音也混雜在其中。
回程的機票是三天後,也就是說她可以在北京停留三天,陸媛下了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洗手間,她喝了兩杯桃汁,剛才緊張還不覺得,現在急需去解決一下。
同來的媒體同仁大都有遠親近友的在北京,都等在外麵接機,陸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飛機上的乘客已經散得幹幹淨淨了,她盤算著買份地圖,再去王府井附近找家小旅店住下就好。
“圓餅!”不高不低的聲音,在她翻著地圖的時候落入耳中,陸媛驚喜的回身,隻見林浩穿了件不起眼的灰色棉服,戴著毛線帽子和圍巾,唯一露出來的眼睛也帶了副老土的黑框眼睛,正站在幾步之外,如果不是他的聲音出賣了他,估計陸媛即便迎麵撞上,也不會輕易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