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浩知道陸媛來了北京,已經是這一年的初秋了。
三個月試用期滿,陸媛轉正。幾個月社會新聞跑下來,她開始熟悉這個古老都城的大街小巷,隻是找不到太深的歸屬感。每次坐地鐵的時候,看見飛速從眼前閃過的燈箱廣告,都覺得自己實在隻是一個過客。
在一個新的單位立足並不容易,乍看時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掛著一張笑臉,不過你轉身之後,那些麵孔上的表情才叫精彩。陰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陰了別人,那人還高興的感激你。
陸媛實習的時候,一次跟著一個叫言絮的老記者一起去采訪,一起產婦生產卻意外死在醫院的稿子,采訪的時候言絮就有些畏首畏尾,采訪完回到報社很晚了,打稿子的時候慢慢騰騰,陸媛發誓,她不是想顯示自己,她隻是想能早點下班,就自己把整個稿子寫完交給了言絮。但是言絮誇她寫得快,但是幾天之後,陸媛卻輾轉聽說言絮和主任說,陸媛個人英雄主義嚴重,根本不和同事配合雲雲。
最委屈的時候,她也不能和父母訴苦,就給林浩發短信,那陣子林浩去了九寨溝附近的山裏拍外景,手機信號時有時無,打過來電話聲音也是斷斷續續,有幾次陸媛就要說自己在北京的事了,隻是想想,終於還是算了。
吃了幾次這樣的暗虧後,她也漸漸有點醒悟,她過去太看重成績,一味的向前衝,和周圍的人距離拉開得太大了,出頭的椽子不僅先爛,也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倒不如把一步路變成兩步走,和大家保持齊頭並進。
齊頭並進的結果顯而易見,三個月下來,陸媛和同事漸漸和睦,她隱身於人群,幹自己的活吃自己的飯。
簽了正式合同沒幾天,報社就正好有幾套單身宿舍空出來,位於一片居民區中,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老樓了,地點也不算很好,麵積也不是很大,原來住的人不是結婚了,就是自己購置了房子,報社按照慣例,拿出來分配給新來的家在外地的同事們暫住。兩室一廳的房子,都是兩個人合住,一人一間,倒也互不幹擾。
與陸媛同住的是一個女編輯劉宏,比她大三歲,因為上夜班,兩個人的生活幾乎沒有交集,唯一的溝通就是第一次搬進去的時候做了自我介紹,再後來就是偶爾陸媛回家早點,遇上還沒出門上夜班的劉宏,亦或是陸媛早晨出門,在洗手間門口遇上睡眼惺忪起來方便的林宏。兩人都不是特別熱絡的類型,見麵也不過打個招呼,隻在彼此有事需要配合時留個紙條。
倒是隔壁的兩個女孩孫海影、林曼曼和陸媛同是記者,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開始的時候也偶爾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出去吃個飯,隻是後來倒慢慢淡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