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靜靜,白雪瑩瑩。
雲杞看著她繡手帕的樣子,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見過她一樣,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來了,坐吧!”她見雲杞傻愣著站在院子裏,就吩咐她坐下。
“不知您找我有何事?”雲杞坐在她的對麵,可以看清楚她的眉眼。
她抬頭瞅了雲杞一眼,眼中是你煙波繚繞,似乎含著笑意。
“你這麼盯著我看做什麼?”
雲杞被這麼一問,臉騰的紅了起來。
“我是覺得夫人您像一個人!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哦?什麼人?”她的語氣很和緩,仿佛是在和自己的子女攀談,不符合之前雲杞對她的印象。
雲杞一直覺得她是一個惡毒的女人,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可以將別人一生的幸福作為籌碼,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
雲杞承認自己恨過她,甚至說,現在她依舊不能原諒她,但是此刻和她呆在一起,她卻覺得很安心。可能是冰天雪地的映照下,能有一個人來作伴就會讓人覺得安心吧。
“我,我的一個親人。”雲杞有些結巴,因為她不想將自己的身世暴露出來,尤其是這樣一個暫時站在她的對立麵的人麵前。
夫人的樣貌長得很像她娘,可是那種感覺又不太像。雖然她娘貴為公主,但是從那些丹青中都可以看出她的天真活潑,並不想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的拘謹。
而眼前這一位,雖說是在樣貌上和柳杉有幾分相像,但是也許是長期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有一份雍容華貴,但是無法逃脫與豔俗的氣質。
“哦,我也覺得你像我的一位舊友,不過,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夫人放下手裏的針線活。
“什麼事情?”雲杞問道,她瞥了一眼那手帕,上麵繡著一隻活靈活現的蝴蝶,振翅欲飛。可是讓她吃驚的不是那靈巧的繡工,而是那手帕一角的一個小字:萱。
雲杞不敢直接問她,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她還沒有弄明白,至於這個萱姨,是敵是友她現在也不能推斷,隻好先以不變應萬變了。
“時澈征戰在外,家中的事情沒人打理,你也知道阿三的,我是不能指望他了。如今起也不能操勞了,這家裏的事情還要你多擔待些的。”
她說的十分誠懇,可是這言府的大小事務一直是管家在打理,雲杞根本就插不上手。現在她要雲杞突然這樣接手家中的攤子,實乃強人所難。
“我是家中的少夫人,實則應該給大家分憂,可是我對家中的事物不甚了解,恐怕不能勝任,反而會壞事。”雲杞想要推脫,雖說之前河池是做生意的,可是雲杞對於店中事物從未插手過。
“你不必擔心,將來我百年之後,這家裏的一切都要你們來操持。現在你不敢做,到時候你就敢了?我會讓封淩去幫你,你多學著點!”
這樣一來,雲杞也再不好推脫了,隻好應了下來。
可是這開頭第一件事就讓雲杞感到十分的為難,收租這種事一向是一個苦差。
可是一般的富貴人家都會有租子要收,尤其是到了冬季,馬上就要到了年尾了,而且糧食也都收了上來,正是收租的好時機。
雲杞坐在馬車上,封淩和幾個小廝在前麵駕車,搖搖晃晃好一陣子才到了一處鄉下,這裏和長安的景象不同,十分的恬靜。
“前麵一家就是今天我們要收租的地方了,少夫人請下車吧!”封淩的聲音朗朗然若佩環,在雲杞的耳邊響起。
“嗯,今天就收這一家麼?”雲杞不知道收租的具體情況,隻覺得一天就收這麼一家似乎有些不太好。
“少夫人,你可知想要把這一家的租子收齊也並非易事。”
封淩對他們這些人都當做是小孩子看待,他已經在這言府呆了將近二十年,早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了。
“嗯,一會兒,還請封叔多擔待,我有什麼不懂的還請封叔指教。”雲杞從車裏下來,很客氣的和他說道。
封淩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屑,但是又不好說什麼,畢竟就算他再怎麼樣,也隻是一個奴才而已。
封淩放慢了腳步跟在雲杞的後麵,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這屋子十分的簡陋,隻是搭了兩間簡單的草棚,其他的設施也一概全無。屋頂上的茅草都在雪的重壓下顯得有些不堪重負了。
雲杞質疑的看了封淩一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這就是那個將要收租的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