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她嗎(1 / 2)

時澈來到水月閣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晚霞籠罩著長安城,有些蕭瑟之感。

水月閣的門虛掩著,時澈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白芷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坐在那裏等著他。

“白姨,聽說你要離開長安?”時澈倒是沒覺得驚訝,似乎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打算。

“嗯,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回到唐門,如今我爹去世了,怎麼也該回去看看。”白芷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看起來是剛剛哭過的。

時澈從來沒有見過白芷這個樣子,在他的記憶裏,白芷一直是個爽朗的女子,很灑脫,除了對裴月清。家對於自己來說總是難以割舍的,當初年輕氣盛,為了自己以為的愛情就這樣跑了出來,沒有想到,一走就是一輩子。

白芷哭,不僅是為了自己年邁的父親,還是為了自己的一生。人每每到垂垂老矣之際,總是容易感慨,又何況是在麵對著生死的瞬間。

“嗯,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打算何時回來?”時澈想著這段時間長安的時局可能不太穩定,現在回去也許是個合適的時機,這樣的話,時澈也可以少分些心神來照顧她了。

“也許不回來了,我現在年紀大了,也許回去之後就留在那裏了,我這次叫你來也是為了將七月托付與你,她一個女孩子家沒有人照應我也不放心,你若是在京城,就幫我看著她吧。”

“這個不用你說,我一直當七月是我的親妹子看待,你放心吧!”時澈答應道。

“若是日後你想要遠離京城,也不必為了七月留下,有鬱軒照顧她,我也是放心的。”白芷又加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要離開?”時澈驚訝道。

“剛剛知道的,若是你不這樣問,我也許不會確定,那個若蘺是不是就是柳兒?”白芷那日沒有看出她是雲杞,但是前思後想還是覺得那種感覺很熟悉,她就打算這麼一試。

“嗯,不過我不想大家都說長道短,所以就這樣掩人耳目。”

“這樣也好,但是也不是長遠之計,你們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去做。”白芷以為自己的一生出了裴月清就沒有其他的意義了。

她生活的重心都是他,為了他,為了他的孩子,為了被他傷害的孩子。原來的唐家三小姐,早已經在曆史的煙塵中消散了模樣。可是現在她人之將老,竟然又開始懷念那個養育她的故鄉。

“嗯,你去吧!我會照顧好她們的。”白芷對於時澈來說就像是自己的母親,不管什麼時候,他都願意尊重他的選擇。

“還有阿玉,她是個好孩子,你盡量不要傷害他。”白芷黯然道,阿玉這幾年也會代替時澈來看她。“阿玉這孩子心氣高,本來就是長安的才女,為了你也算是什麼都願意。不管你是不是喜歡她,都該對她好一點。”

“我知道的,我會好好安置她,不讓她受委屈。”

“唉,不管怎麼安置,被丟下的人,怎麼可能不受委屈呢?罷了,我明日出發,不必來送我了,你回去吧!”白芷看著時澈離開,這裏的一些仆人都被她打發了,如今的水月閣空空如也,隻剩下那花園裏盛開的幾簇鮮花依舊開的茂盛,可是它們都是些不懂人情世故的。

在這裏這麼多年了,白芷還覺得有些不舍,若是今世還有機緣,她倒是還願意來這裏,等著她的良人。

白芷走了之後,一切平靜,時澈經常到雲杞那裏去蹭點吃的,夜晚幾乎是夜夜去陪她,而這一切都讓阿玉覺得難過。

三年的守候竟然比不上一個僅僅有和雲杞有一點點相似的一個無顏醜女。他喜歡聽她彈琴,可是阿玉何嚐不會撫琴呢?可是這三年來,他卻從來不曾讓自己彈過。

阿玉看著天上的一抹殘月,心裏卻是比那月光更加慘淡。她拿來一把古琴,隨手撫了起來。琴聲透露著心聲,也許是自己的心境太過淒慘,琴音流出,原是一曲離人怨。

“你琴撫的不錯。”時澈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阿玉一時間走失了心神,手裏的琴弦斷了一根。

“今日怎的有興致來我這裏了?”阿玉帶著嘲諷的笑著。

“這麼久了,我竟不知道你的琴彈的這樣好。”時澈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他早已經習慣了,她的諷刺在他看來,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一樣調味品,吃的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又怎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