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1 / 1)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忌諱:禁忌。

伎巧:技巧,智能。

奇物:邪事。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先來描述一個壞的社會。“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與“民多利器,國家滋昏”相對而言,前一句講國家政治苛刻,後一句講百姓勢力坐大。“利器”已見於三十六章:“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是說控製局勢的能力;不過那裏特指,此處泛指罷了。“人多伎巧,奇物滋起”與“法令滋彰,盜賊多有”亦相對而言,前一句類似六十五章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後一句類似五十八章之“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三章有“使夫智者不敢為也”一語,倘若“智者”“敢為”,結果便是“人多伎巧,奇物滋起”。

三章有雲:“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其中有一主體,即何人做到這幾個“不”字。那裏說是“聖人之治”,侯王能“不尚賢”等,斯為聖人矣。而此處社會敗壞,在上濫施刑罰,在下好使智巧,責任亦在侯王,都是他標舉的不對,做不成好的榜樣。三十七章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三十九章雲:“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四十五章雲:“清靜為天下正。”所說無非從“我”做起。國家為侯王所擁有,侯王得道,於是天下得道。這裏“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一番話,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更其詳盡,好比是對“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雲雲作的說明。又三十七章雲:“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鎮之以無名之樸,夫亦將無欲。”“鎮之以無名之樸”,自然排斥“天下多忌諱”、“法令滋彰”這等事;而“夫亦將無欲”,也就打消“民多利器”與“人多伎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