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環顧了這間老屋,看起來房子是有些年份了,四周的牆壁依然貼著幾年前的年畫,那些泛白的年畫如同秋天裏的落葉子,翹起了吱吱落落的邊角,茶幾已經裂開了斑斑的條紋,上麵放著已經泛黃了一套殘缺的茶具,土炕邊上的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台旋鈕式的黑白電視機。
這是一間老屋改成了敬老院,但是村裏人都住自己家裏,哪怕年紀大了,也沒人願意住這裏。
沈明哲心頭漾起一陣陣的酸楚,竟然被安排到了這樣一個落後的小山村,越想越覺得委屈,鼻子一酸,兩滴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他咽了口唾沫,忍了忍眼淚,再次環視著房間,如臨夢境,他偷偷了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他確定這不是做夢。
村子四周臨山,幾條小溪穿過村子彙集到一處,最後形成一條小瀑布,飄散而下,在不遠的山坳處形成一麵湖,溪邊都是村民開墾好的田地,綠幽幽的稻子剛剛吐出了芽。
村口一排粗大的柳樹,給村子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屏障,幾座橫跨小溪的石橋靜靜的臥著,順著石橋而上,散落著一棟一棟的民居,都是獨院的,雖然沒有規則可言,但也算錯落有致,不知道誰家早早的升起了炊煙,不時傳來的雞鳴聲,襯托著嶺南的美麗,在沒進房子之前,沈文覺得這裏猶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安逸。
沈明哲長歎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心想既來之則安之,這裏環境還不錯,就當是一年休假好了。
他給了老頭一根煙,然後出去院子裏轉了轉。
後院的圍牆是緊著山腳的,山上的桃樹和院裏的桃樹相互輝映,如果遠看根本分不清院裏還是院外,這些高大的樹冠在山間隱約纏連,無數的花骨朵散亂在山體上,細看又猶如精致的布置的圖案,簇擁在一片林海之上的花的海洋。
後院的一角是用石頭堆起的廁所,一條淺淺的小溪從後院牆體下的缺口穿過,沿著廁所的一邊靜靜的流到另一麵牆角下,在往後是一口石板蓋著的老井,井壁上已經長滿了青苔,井邊放一個大木桶,綁著木桶的繩子已經腐朽了,變成了枯灰色。
沈明哲彎下腰去,使勁的移開了井口的石板,井水不深,幾乎觸手可及,水質看起來還不錯,很清澈的映出了他的倒影。
“是啊”又一個老漢應聲附和。
沈明哲踏步進了屋,看到屋裏坐著兩老一少,加先前的老頭四個人。
陌生老漢看起來身體不太好,有些駝背,瘦弱的臉龐布滿了皺紋,老婦人倒是很白淨,看起來身體還算硬朗,臉上也是布滿了淺淺的溝壑,不時的微笑綻開了額頭上不少的皺紋。
他們中間坐著一個少女,看起來十六七的模樣,大大的瓜子臉,烏黑的頭發,一雙渾圓的大眼睛充滿了稚氣,瓜子臉蛋,纖細的眉毛,筆直的鼻梁下一張櫻桃小嘴,嘴唇泛著微紅,如同山澗裏熟透的櫻桃一般的鮮豔,身材凹凸有致,碎花的小褂裹著豐滿而修長的身體。
沈明哲心裏一顫,多美的姑娘,要比學校裏那些胭脂水粉的女人美上千倍萬倍。
看門的老頭子起身介紹說:
“這是張老漢一家,兒子和兒媳都出去打工了,一年也就回來一次,他們家就住隔壁,有什麼事情也好相互照應,我孫子在城裏讀書,既然你來了,我就去城裏住些日子。”
沈明哲連連說好,走過去和張老漢握手。
張老漢激動的很,趕忙起身相迎。
“這姑娘是他們孫女,叫櫻桃,女孩子讀書很少,也不太識字,麻煩您有空的時候也給她輔導輔導。”老頭子指著坐在中間的姑娘說。
沈明哲看著櫻桃有點走神,櫻桃含羞的挽著奶奶的胳膊,用羞澀的眼神不時的看著沈文。
老頭子幹咳了幾聲,“天色不早了,今天我給你弄點吃的。”
以後要是沒東西吃了,可以到張老漢家去買。
“好的。”沈明哲說著,送走了張老漢一家,回到房間裏,等著老頭子的晚飯。
夜裏,沈明哲躺在潮濕陰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突然想到了周靈雪,自己在嶽州唯一的牽掛,雖然周靈雪悄悄的搬走了,但她的良苦用心,沈明哲怎會不明白。
她介紹郭晴兒給沈明哲認識,無非就是想表達一層意思,雖然已經離婚,但她和他注定無法走到一起,無論是為了沈明哲的前途還是為了沈明哲和前夫郭濤的兄弟輕易。
他起身悄悄走到屋外,坐在破舊的石階上吸煙,一根接著一根,吐出的煙霧和淩晨山裏的霧氣夾雜在一起。
這時屋裏傳來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看門老頭也披著大衣走了出來,手裏捏著一瓶白酒坐在他身邊。
“咋,想女人了?”老頭把酒瓶遞過去,沈明哲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放下酒瓶後一抹嘴:“大爺,這你都知道?”
“豹子發情時的眼神跟你的一樣。”老頭拍拍沈明哲的肩膀,點起一袋旱煙,抽上兩口,才慢悠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