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不敢再說什麼難聽的話,但依舊是憤憤不平,她將兒子扶起來,靠在旁邊的大樹邊。
這時候王開春從前院出來了,王開春畢竟是村民代表,沈明哲對他還是很恭敬的,剛才隻是給彪悍的王老虎一個下馬威,對付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就要以暴製暴,因為講道理根本就沒用,隻能把她給唬住了,事情就好辦了。
沈明哲一看,王開春過來了,趕緊說道:“王叔,你兒子又打老婆了,剛讓我教訓了一頓。”
王開春一邊走一邊笑,在這麼多人麵前,他還是想表現的大度一些,免得別人會在背後說他護短。
“該打,這兔崽子,就是欠打,你們隨便教訓……。”王開春笑著說。
“他是不是你兒子啊,被人打了,還這麼窩囊,有你這樣當爹的。”王開春還沒說完,王老虎就在後麵大聲嚷嚷起來。
王開春假裝沒聽到母老虎的抱怨,說“俺剛才在前院燒飯呢,才知道你們來了。”
突然,王老虎飛快的竄了上來,對著王開春就是一巴掌。
“啪”,巴掌幹脆利落,扇的王開春有些發愣。
“你出息了啊,當個破村民代表,讓人家欺負到家裏來了,你有能耐你當縣長去啊,別在我們娘兩麵前丟人。”王嬸不敢對沈明哲和老譚村長發飆,憋著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對著王開春使了出來。
當著這麼多圍觀的村民,王開春被扇了一巴掌,片刻之後,似乎反應了過來,他臉上的微笑慢慢的變的鐵青色,嘴裏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但是他始終沒有發作,王開春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又看了看發飆的王嬸,想扭頭往前院走。
沈明哲看到王開春想溜,覺得他心裏的怒火還不夠,其實沈明哲非常同情王開春,他老婆年輕的時候就是破鞋,半輩子給他氣受,孩子們也不當他是個爹,整天呼來喚去的使喚他,這樣過著恥辱的日子,幾乎讓他麻木了,喪失了作為男人的尊嚴。
沈明哲想給王開春找回一些尊嚴和自信,王開春剛轉身,沈明哲就叫住了他。
“王叔,集資修路的事,你和王嬸商量過了吧?”沈明哲問。
“說過了,就按那天商量的辦。”王開春黑著臉,幹巴巴的想擠出一絲的微笑。
“那錢的事兒?”沈明哲故意拉長了音。
“交,我們家該交多少就多少。”王開春回答。
“交多少?門都沒有,一分錢也沒有,幾年前就交過了,路呢?”王老虎沒有理會王開春,張牙舞爪的看著老譚村長和沈明哲,大有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沈明哲給老譚村長使了一個眼色,其實這是他們路上商量好的,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黑臉。
“集資是實實在在的修路,又不是裝進個人腰包,怎麼就不交?除非你們不走這條路,那不交也成。”老譚村長說的時候也理直氣壯。
“我就是不交,你們怎麼著吧。”王老虎冷冷的站著,眼睛瞪的跟棗子一樣大。
沈明哲其實並不想為難她,隻是她實在太胡攪蠻纏又死皮賴臉,如果他軟聲軟氣的撒個賴,說不定還可以少交一點,但此時沈明哲已經決定非要讓她多交了。
“修路的錢,必須要交,一分也能少,王偉家庭暴力,致李倩受傷這事,村裏也要管了,下午我親自帶李倩去縣公安局驗傷,該罰款罰款,該坐牢坐牢,這麼多村民都可以作證,這個屢教不改的家庭暴力性質非常惡劣,傳出去都瞎了黃金坡的名聲。”沈明哲嚴厲的說道。
王嬸一聽要抓王偉去公安局,整個人的態度馬上就軟了下來,
“我兒子打他老婆,是小兩口吵架,你管的著嗎?少拿這事嚇唬我。”王嬸看著樹下幾乎醉的半睡的兒子,狡辯說。
“別說打老婆,老子打兒子現在都是犯法的,不信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讓公安局過來看看。”沈明哲說著摸出了電話。
“別、別,好商量。”王開春看到沈明哲拿出了電話,趕緊過來阻止,雖然他不懂法律,但也不希望兒子被關到公安局。
沈明哲把電話握在手裏,剛好看到李倩已經從房裏出來了,此時李倩也在看著他,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沈明哲不知道眼光閃爍中是含情脈脈還是一種哀求。
但是看到她的眼神,沈明哲憤怒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別抓他,可以嗎?”李倩對沈明哲說。
李倩換了身衣服,站在房門口,一件普通的粉色長袖t恤,質地看起來很粗糙,估計也就是二三十塊的那種,胸前印著大大的卡通熊貓圖案,可愛的熊貓圖案和李倩臉上的淤青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李倩的這身打扮,很清新,有一種清秀脫俗的感覺,仔細品味一下倒像一個尚未出嫁的農家少女。
就看了這對視的一眼,沈明哲覺得他們如同認識了幾年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就映在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