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闊步走出,錯過走廊盡頭的青鬆,一抹挺拔的身影已然佇立,虎目深邃,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二位乃犬子友人,今日來府中做客秦某歡迎之至,隻是,小女剛不久才認祖歸宗,秦某不希望在自己府中還有流言蜚語中傷小女!”虎目一凜,秦天冷沉著臉走向石桌,一股無形的壓迫也隨之而來。
猛然抬頭!清澈的眸子裏赫然映出那張剛毅的臉龐,那用記憶無數次雕刻的輪廓現如今真真切切的出現,那麼清晰,那麼深刻,近在眼前!
瞪大了眼睛,秦淮感覺到某種酸澀從心底湧上眼眶,生生刺疼了眼睛,她卻不敢眨眼,她害怕一眨眼就什麼都沒了,她害怕現在也隻是一場夢境而已,一眨眼他就消失了,如同從前一般消失,抓不住!
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秦淮甚至忘記了呼吸,唯有眼眶裏的酸澀在瘋狂的蔓延,從眼眶至心髒,最後生生扼住喉嚨,連呼吸都帶著哽咽的刺痛,甚至,有種窒息的難受。
泛紅的眼眶裏有些水霧模糊了視線,秦淮咬著牙,看著那步伐越來越近,看著那熟悉人走近自己,隻是,那眼底的陌生卻那般鋒利,如冰冷的刀刃,生生淩遲在心上,努力的吸了口氣,秦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說出半個字!
“秦將軍!”豁然起身,劉子塵不著痕跡的擋住身後那個僵硬的人,衝著已經來到麵前的秦天抱拳,“我的這位朋友不勝酒力,喝多了酒後胡言,將軍大量,還請見諒。”
“漢兒出門在外蒙二位關照,秦某自當感謝才是,今後就當自家一般,無需多禮。”秦天臉色一緩,已經多了一絲難得的柔和,看向兒子的眼神中,有氣憤,有恨鐵不成鋼,也有一絲隱藏得很深的,心疼,他瘦了好多。
“爹!”秦漢早已經醒了酒,直感覺串進脖子裏的風涼颼颼的,不敢正視那雙冷冽的眼睛。
“好好招待你的朋友,我這幾天有朝政需要處理,就不能奉陪了。”秦天說著,轉過臉看向劉子塵二人,隻點頭示意他們繼續,然後轉身離去。
那熟悉的聲音回響在耳邊,卻見得那道人影離去,秦淮突然心底一沉,暴怒的掙脫了僵硬一把推開劉子塵,卻隻見到走廊裏的一抹背影挺拔!
眼眶裏的酸澀猛然加劇,張大了嘴,可是哽咽刺痛的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攥緊的拳頭緩緩的放下,無力的虛脫了身子,那個僵硬的人竟然就那麼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死女人!”劉子塵一聲驚呼,腳下錯步已經接住了那具脫力的身軀,隻看見那雙清澈眸子裏深深的絕望,張了張嘴,最後竟然生生暈了過去。
“怎麼了!”秦漢猛然回頭,看見的隻是秦淮已經暈了過去,一時間隻能看著驚慌失措。
咬緊的牙關鬆開,劉子塵深吸了一口氣,隻淡淡的吐出幾個字,“可能是喝醉了,我先送她下去休息吧。”
入夜之時,秦淮醒來,當意識回到身體的一刹那,某個熟悉的人已經闖入記憶,猛然的一個翻滾,狠狠的摔落到床下,膝蓋上的一陣劇痛傳來,她卻顧不得什麼,掙紮著爬起來,隻想,隻想找到那個人,看見他!
“你不要命了!”佇立在窗台前的劉子塵一閃而過,一把扶起那個地上掙紮的人,心,早已經沉到了穀底,有一股隱隱的痛楚,和不忍。
“謝謝。”幽幽的說了一句,秦淮丟開劉子塵的手徑直走向門口,推門出去就跑了起來,黑夜裏的一抹人影在院落裏四處奔走,張望,恐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能夠見到他。
“住口!”猛然的一聲冷喝刺破黑夜,書房裏的燈火一顫,那倒影在窗戶上的人影也跟著顫了顫。
秦淮猛然停下腳步,望著對麵的窗戶,那個聲音,她太熟悉了,腳下的步子一僵,險些一步踩空,不顧一切的奔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聽得再一聲冷喝!
“我已經說過這件事到此為止!她就是你的親姐姐!”秦天盛怒,大掌拍在桌上驚起燈火跳躍。
“就憑一個胎記認定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爹爹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糊塗了!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有想過娘的感受嗎!”秦漢揚起臉,毅然望著他的父親,第一次,他敢如此忤逆父親的意思。
“唉~~”深深的歎了口氣,秦天緩緩的坐下,從書桌之上取出一本書冊,拿出裏麵的照片,有些僵硬的撫摸上照片裏小女孩的笑臉,低低的聲音如同自言自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