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都給本公主讓開!皇兄!皇兄!”一聲嬌喝帶著強硬的氣勢由遠及近,太子府裏的侍衛侍女隨即跪了一地,恭恭敬敬的迎接那一抹高傲的身影。
微微蹙眉,隻聽聲音,秦淮也知道,這次來的,定然就是北漠安那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惠澤公主。
提到惠澤公主,這離瀾皇帝算是極為偏愛的,對其寵愛絲毫不亞於身為太子的北漠安,也實在不知是否就是皇帝對皇後的愛屋及烏,總之,若問離瀾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與公主,那天下皆知的則是皇後的一雙兒女得天獨厚。
就在秦淮的思索之際,一抹嬌小的身影已經闖進了房內,隨即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那高傲的嬌小身影已經搶先一步衝到了床榻之前,擠開了秦淮,“皇兄,你沒事吧!皇兄!”
被迫鬆開了北漠安的手,秦淮挪了挪身子讓開,看著一群宮女先後進入,放下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眼中的空洞逐漸凝聚,有了些神色之後才緩緩的開口,“太醫已經看過了,藥也喝了,就等他醒過來了。”
都一天一夜了,除了平和的脈象證明他已經沒事,北漠安始終是沒有醒過來,愣愣的盯著那蒼白病態的薄唇,秦淮的心始終是放不下來,盡管太醫說太子並無病征,隻待醒來就好,可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有種很不安的感覺,他這突發之疾,絕非偶然。
“皇兄,你起來啊,你起來啊!”放佛沒聽見她的話,惠澤搖晃的拉扯哥哥手,卻還是不見床榻上的人有絲毫動靜。
許是覺得徒勞,惠澤負氣的丟下哥哥的手,轉而賭氣的指著昏迷的北漠安嬌喝,“西嶺雪山那麼冰天雪地的地方,真不知道你跑去哪裏幹嘛,現在你倒是說話呀!皇兄!”
說著明顯怨恨的目光掃過一旁不吭聲的秦淮,惠澤眼中的責備絲毫不加掩飾,當日自己的哥哥不惜為了這個女人頂撞父皇,如今又落得這番狀態,惠澤心中雖然埋怨哥哥鬼迷心竅,更多的卻是將這份怨氣轉嫁到了這個本就不受父皇待見的太子妃身上。
秦淮明白她的怨氣,就連她自己回來之後都怨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貪玩兒,去了那麼荒無人煙的西嶺雪山,又怎會在北漠安突發病征之時連個人都沒有,隨行侍衛沒幾個,轎夫又都被她差遣回去,到之後還是她抱著那個昏迷的人徒步闖出幾十裏的山路才回來找到太醫,才導致他之後的昏迷一天一夜都還不曾醒來。
“太醫怎麼能在皇兄還未醒來就先行離開!是嫌腦袋長脖子上分量重了是嗎!”惠澤公主終於發現了這裏的不對勁,原來是太醫不在,這群飯桶都白養了是嗎!拂袖之間的怒氣直接掃向一旁的秦淮。
“太醫是我讓他先回去的,丫鬟也是我讓她們下去的,這裏有我一個人就夠了。”秦淮沒什麼力氣,也就沒有多做解釋,她現在關心的隻有他,不溫不火的走進床榻,再次握著北漠安的手,他的手好涼,好涼。
惠澤公主本是代表皇上前來看太子,卻不想她來看自己的親哥哥竟然如此被冷落,眼下自己的哥哥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的這個太子妃算怎麼回事!“堂堂一國太子府,看看這都成何體統!”
“公主一路過來,辛苦了,來人!看茶!”秦淮不想現在鬧得不愉快,但確實沒什麼力氣去招待她,她知道除了北漠安,她的這個太子妃在他們一家的眼中一文不值,但始終是嫁給他,她也不想與他的家人為難。
終究,還是在這亂世裏學會了敷衍,學會了忍耐。
惠澤公主在不愉快的空氣裏等待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可能實在是受不了秦淮的不聞不問,最後氣呼呼的走了。
惠澤公主走後,秦淮便是寸步不離的守候在他的身邊,終於在當日入夜時分,趴在床榻旁瞌睡的秦淮隻感覺手背一涼,立刻驚醒的跳了起來,“北漠安你醒了!”
話一出口,鼻子一酸,秦淮跳下床一個站立不穩又撲了回去,可眼睛卻是離不開那床上有了些輕微動靜的人,再次握住他的手,秦淮看著那泛著蒼白笑容的幹淨臉龐笑了,笑得很酸,微啞著嗓子輕聲問他,“餓了沒?”
說著就又要跳下床去,卻在轉身之際看見北漠安慌忙張了張嘴,秦淮立馬湊近了他,卻並沒有聽見一絲聲音,隻是從那微張的嘴型判斷,他說的應該是“不餓”。
“那一定是渴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因守候的人突然的醒來,秦淮一時欣喜,盡可能的想到他現在需要的東西就去辦,這一切落在北漠安的眼中,那麼模糊,卻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