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買了蛋烘糕回來,病房裏就沒見人。她把針管扯了,手機也沒拿。好像鞋子都沒穿。”
於深海剛才一路狂奔上樓,現在心髒還在劇烈跳動。他雙手撐著膝蓋,彎腰站在原地,低下頭,額頭上的汗滴落在病房潔白的地板上。明明已經入了冬,於深海卻渾身燥熱。不知道是因為愧疚,還是緊張的擔憂。
兄妹倆跟醫院交代,如果喬安暖回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們。盡管於深海心裏清楚,喬安暖既然走了,就不會再回去了。
可這陌生的城市,她能去哪?
溫淩給合租的朋友打了個電話,確認從八點之後家裏沒人回去。
“哥,到底怎麼辦?要不要報警?”溫淩從小到大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主要是喬安暖身上沒錢,又是身在異鄉。萬一被什麼壞人盯上,她不敢去想後果。
於深海低著眸子,搖了搖頭:“時間這麼短,不會立案。”
“要不要讓醫院調一下監控?”溫淩又說。
“沒用的,出了醫院照樣不知道她去了哪。”
“那怎麼辦?總不能順著醫院一步一步的找吧。”溫淩有些泄氣。
於深海眼前一亮。這倒是個辦法。畢竟喬安暖身上沒錢,她不可能坐車。唯一能做的就是往醫院的兩邊走。於深海快步下了樓。
溫淩跟在身後,快步追上於深海:“哥,你要幹嘛?”
於深海走到醫院門口,對溫淩說:“我走左邊,你走右邊。每一家店都要仔仔細細的找。安暖穿著睡衣,如果有人看到她的話,肯定會有印象的。”
溫淩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沒想到哥哥竟然真的要用這個辦法。可是,醫院兩邊那麼多店,真要這麼仔仔細細一家一家的找,那要找到什麼時候去。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也想不到其他可行的方法了。
溫淩出了醫院的大門往左走,一家店一家店的問詢,連女洗手間也不放過。
於深海往醫院的右邊,在夜色的昏黃路燈下,在人頭攢動的喧鬧街頭,找尋一個他心目中最重要的身影。
腦海中,浮現出兒時跟喬安暖一起玩耍的場景。從小到大,她最喜歡呆在何倪身邊。不管何倪說什麼都是對的,不管何倪怎麼做都是會得到表揚的。有時候哪怕何倪錯了,喬安暖也從來不會責怪。相比之下,於深海就顯得傻多了。
為了得到喬安暖的喜歡,於深海做過不少傻事。比如喬安暖隨口說一句,陰天的夜裏,螢火蟲就像星星一樣漂亮。於深海連續一個星期放學晚歸,不惜被溫淩爸媽嗬責,也一定要滿足喬安暖的心願。終於等來了一個陰天的夜,於深海站在喬安暖的臥室下麵,將一整瓶螢火蟲放生,喊著喬安暖開窗看。
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天色原本應該昏沉無趣。喬安暖看到窗外盈盈閃閃的小東西,像極了天上的星星。她興奮的跑下樓,抱著於深海高興的跳著,叫著:“深海哥,你好棒啊!”
就這一句話,讓於深海覺得這一個星期承受的嗬責,去樹林裏被蚊蟲叮咬的大包,被荊棘劃破的皮膚,還有沒有寫完的作業,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