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8日,就在我采訪賀傳章先生時,見到了邢喜華女士。邢喜華女士是李國賢的至交朋友,今年68歲,是原文登經委黨委副書記。她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與李國賢一起提拔的婦女幹部,不同的是,李國賢在縣直單位,而邢喜華在公社。邢喜華擔任過好幾個公社的副書記,也曾擔任過文登棉紡廠黨委書記,最後的崗位定在了經委,邢喜華在酒桌上得知我要寫這部書後,顯得異常激動,她馬上離開自己座位,來到了我的身邊,主動為我這部書提供李國賢的有關情況,有些情況是鮮為人知的,還要求我無論如何要把這些內容寫進書裏。我考慮當時的場麵不安靜,就讓她把這些情況形成文字提供給我,她痛快地答應了。第二天上午,邢喜華騎著自行車來到文山文化市場,把文字材料交給了我。
邢喜華女士的文字材料雖然隻寫了三頁半,內容也不多,但這些內容強烈地震撼了我,使我的心久久不能平複。
一是前幾年文登市政府為獎勵有突出貢獻的企業,為企業負責人頒發了一部分獎金,數目很可觀,李國賢當然也每年得到了這樣一筆獎金,這些資金是獎給個人的,而李國賢卻把它放在公司的賬上,專門用於解決職工的生活困難問題。後來這事被市領導知道了,就下令繡品廠不要把這部分獎金掛在公司的賬上,但李國賢最終還是沒有自己花這筆錢,而是用在企業的擴大再生產上。
二是李國賢生活極為簡樸,簡樸得令人無法相信。她把自己毛衣破碎的袖子裁掉,改成背心,自己繼續穿用,還把自己穿破的毛褲破碎部分裁掉,將褲腿部分留下,給自己做成護膝用,經常把穿過了不合適的衣服改造整理後繼續穿用。每當別人說她你有必要這麼節儉嗎?李國賢總是講,穿在裏麵暖和就行,別人也看不到。我即使這樣做,比起工人,也算是奢侈了,她還常講家紡行業利小,像是針尖削鐵,工人太不容易了,不節儉怎麼能行啊!
說實話,當時看了這些文字我有些不相信,就問邢喜華這些情況您是怎麼得到的,邢喜華告訴我,她是在與李國賢一起出差時,住在一個房間裏發現這一秘密的,絕對真實。
邢喜華怕我不相信她的話還告訴我一件事,那就是最近幾年擔任董事長期間,企業的具體業務經營交給了女兒洪英,有時也出差辦業務,這時李國賢更加重視節儉節約,從威海坐船到大連,她買了三等艙船票,聽說有一次被女兒知道後,把船票立馬給換了。
接著邢喜華又說,李國賢的簡樸也是分場合的,比如她出國考察訪問代表國家形象的時候,她還是注意服裝體麵得體的,但決不過分。最後,邢喜華又最後一次叮囑說,作家,請千萬把我說的這些事情寫上。
邢喜華說完後騎著自行車走了,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我的眼睛濕潤了,我心裏說,邢喜華同誌,我相信你的話,一定把這些情況寫進書裏。
回到文山文化市場辦公室裏,我的心情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我心裏翻江倒海一般,在旋轉,在翻騰,在思考,實事求是地說,我不是被感動了,而是被震憾了,被強烈地震憾了。一個人如何麵對成功,如何麵對財富,如何麵對誘惑,如何麵對享樂,是必須要麵對,也必須作出回答的問題。李國賢由一個飽受顛沛流離之苦的孤兒,由一名普通女工通過自己的奮鬥,成為一名著名的企業家,不但擁有著社會地位,人的尊嚴,而且擁有了物質財富,應該說她是幸運的,是成功的。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安定下來,享受一下物質財富也未嚐不可,因為這些財富的得到和擁有是合理合法的,用於提高生活質量完全是合情合理的,順理成章的。但是李國賢沒有這樣考慮,也沒有這樣做,她心裏想的不是個人,不是自己的家庭和親屬,而是企業、職工、社會和國家,因此有了錢,也不奢侈,而是堅持艱苦樸素、勤儉節約,把錢花在社會、職工,特別是困難職工,也就是弱勢群體身上,這個社會才顯得公平合理,風氣才顯得正,這是一種何等高尚的思想,這是一種何等高超的境界,何等純潔的靈魂,在此,我向李國賢致敬,並表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