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迪呢?”亞男放下雜誌,坐起身,看著雷冬。
這時雷冬才放下筆,似乎在思索,慢慢地轉過身。“一位意大利的年輕畫家,可以說是位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裸體畫家與肖像畫家。他……高貴而又傲氣,不會阿諛奉承,也從不撒謊,絕不隨波逐流。他永遠都是在他的畫布上塗抹著他來自人間的天性,那些最初和最原始的純情,那些他愛著的和愛著他的女人,那些充滿著性與愛的驚心動魄的美麗肉體。總讓人體驗到的是女人一種田園詩般沉靜的姿態,一種最富於優美與和諧的感官之美,一種……新穎的質感,一種……內在的純潔……”他似乎有些不明白,眉頭皺了兩下,“怎麼……”
“他妻子……”
“由於貧困和寒冷使畫家的肺部爛穿了,死在了醫院,才三十六歲啊!”雷冬歎了口氣,“他妻子知道後,就從樓頂上跳了下去,留下了一個小女孩,名字也叫冉娜。他們的墓碑上鐫刻著他們歎息和愛的誓言。莫迪的是:名成身死,而冉娜的則是:伴愛長眠。”他轉過身,低頭又提起了筆,“主要代表作是《大裸婦》,《玫瑰色的裸女》《藍衣少女》……”
“知道了,不打擾你了。你寫吧!”她重新半側著身子,翻開著雜誌。
“就不想知道我寫什麼嘛?”他仍低頭,有些甕聲甕氣的。
“見到她了……”
他走到她身邊。“能讓人賞心,就肯定會讓人悅目,反之,隻求悅目,而不求賞心,最終會因為淺薄而不再悅目!”
她撇開了雜誌。“難道對她,你不賞心?”
“是傷心!”雷冬坐在亞男身邊。“盧梭曾說:女人最使人留戀的,並不在於感官的享受,主要還在於生活在她們身邊的某種情趣。”歎了口氣,“哎,她竟去做了豐乳手術……”
亞男抓起雜誌,當作扇子為他們倆扇著。“怎麼說?”
“我真的不知道誰是梅雨,她說在寧波四明山歸隱成仙的梅雨總結一點:成就別人的實質上是成就自己,擋別人的路的最後把自己路也堵死了。”雷冬吻了下亞男的額頭,站起身又坐到了桌前。
亞男想拉住雷冬,但沒有夠著。“看過一則修鞋鋪的廣告沒有?”
“你的鞋也該補一補了,連十個腳趾都漏出來了,我可不想讓別人欣賞到我的藝術傑作喲!”雷冬一指那泛著光澤,呈桃紫色的腳趾。
“這是涼鞋,就是要讓亮的!你到底想聽不嘛?”她起身走到他身邊。
雷冬也並沒有回避她,紙張上赫然寫道:離婚協議書
“假如你的鞋幫和鞋底因感情不合,出現了婚姻裂痕或已經協議離婚,請來找我,本人願意從中穿針引線,使之和好如初。”她一指那行字,“如果你不想讓你的鞋子長期忍受勞燕分飛之苦,請來我鋪,我會盡快讓你鞋幫和鞋底重歸於好,再赴前程……”她拍了拍雷冬的肩頭。“繼續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