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生氣了。
何斯迦重重地把手上的一摞A4紙往桌上一摔,扭頭看向傅錦行,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以為,傅錦行這是在試探自己,看看她會不會趁機跟何元正再有什麼聯係。
倒是傅錦行一頭霧水:“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找機會去何家一趟,側麵打聽一下消息,難道你不好奇嘛?撰寫論文的那個馮舒陽可能和你親生母親的死亡有關係,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何斯迦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他了。
“我發現,你好像很容易對我產生不良想法啊,何斯迦。”
傅錦行也明白了什麼,他緊蹙著眉頭,有些不滿地看著她。
她不好意思了,低咳一聲,摸了摸鼻尖,口中還不停地為自己辯解道:“沒有,是你太敏感了,要努力改掉這個毛病呀!”
傅錦行:“……”
何斯迦急忙溜了:“我去洗手間!”
他喊住她,伸手指了指旁邊:“這裏就有。”
她繼續撒謊,腳步偷偷地向門口挪動,不停地訕笑著:“我便秘,沒半個小時出不來,就不影響你了。”
“別讓我去抓你,隨你用多久,不怕脫肛,蹲一天馬桶也行。”
傅錦行低下頭,繼續看文件,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猶豫一秒,何斯迦還是衝進了衛生間。
他用餘光瞥見她臉上的悲憤表情,嘴角無聲地向上揚起。
傍晚,傅錦行和何斯迦在離開公司之後,沒有直接回他們住的公寓,而是前往何家。
因為沒有事先通知,所以,當保姆通知何元正,家裏有客人來了,他看上去似乎還挺疑惑的。
沒辦法,正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何家的生意,在最近這幾年,經曆過兩次較大的經濟危機。
當年,何元正還能仗著自己和傅家有婚約,到處去借錢,拆東牆補西牆,總算應對過去了。
但這一次,誰都知道傅錦行根本不承認這個嶽父,大家也就不再給何元正任何麵子。
“誰來了?”
聽到聲音,杜婉秋也走了出來。
看見站在門口的傅錦行和何斯迦,她明顯一愣,和何元正一樣,都十分意外。
但杜婉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隻聽她先是咯咯一笑,笑聲裏透著譏諷,然後她才尖聲挖苦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還當是哪位神仙跑到我們這座小廟裏了,原來是大小姐駕到!”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何斯迦,還有旁邊的傅錦行,發現他們兩個人居然什麼都沒帶,杜婉秋口中再次嘖嘖:“兩個大活人,也好意思空著四隻手,馬上就是中秋了,連一塊月餅都不帶,嗬嗬,沒家教……”
說完,杜婉秋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元正,不忘吹捧自己的女兒:“元正,你看到沒有?千柔可是早早地就給你買好了茶葉,又去預訂了你最愛吃的雙黃白蓮蓉月餅,這份孝心呐,我不是自誇,就算是親生的也趕不上!”
何斯迦剛要開口反駁,傅錦行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衝動。
他還在這裏呢,用得著她身先士卒嘛。
男人沒能耐,才需要女人像一個潑婦似的,在外麵和別人大吵大鬧。
何斯迦一下子明白了傅錦行的意思,索性也就閉上了嘴,等著看好戲。
要知道,這男人有多麼毒舌,多麼腹黑,她可是比誰都清楚啊!
“有所圖謀,當然就要有所表現了。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能忘了,送一盒茶葉,兩塊月餅又算得了什麼,你說是吧?”
傅錦行笑眯眯地看向何元正,一副征詢意見的口吻。
大概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太純良無害了,以至於何元正腦子一抽,竟然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元正!”
杜婉秋氣得用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何元正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傅錦行的當。
他把臉一板:“你們來做什麼?”
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從傅家撈到什麼好處了,何元正終於不用再像以前一樣,跟條狗似的,在傅錦行的麵前搖尾乞憐。
他反而還挺直了腰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傅錦行覺得可笑,他四下一打量,發現除了保姆之外,就隻有何元正夫婦在家,何千柔似乎不在。
這樣也好,傅錦行早就受夠了那個花癡女,他們一共沒見過兩次,但何千柔總是用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跟自己說話,搞得好像他是現代陳世美一樣。
“既然來了,當然是有事,不然呢?”
傅錦行沒好氣地說道,然後拉著何斯迦的手,和她一起走進了何家。
沒人敢攔他們,就連何元正也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