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傅錦行就略帶不滿地看了何斯迦一眼,低聲說道:“別亂說。”
他有些尷尬地對戴立彬道歉:“對不起,她隻是有口無心。”
搖了搖頭,麵對何斯迦的指責,戴立彬並不生氣,反而承認了她的說法是對的。
“沒錯,我媽守寡多年,獨自把我撫養長大,我一直想要好好盡孝。所以,當她不同意我和小蕊的婚事,我隻能選擇當一個懦夫,辜負了她的一片情意……”
他垂下頭,眼角滑過一片晶瑩。
“是我不好,我錯了,戴叔叔,你不要難過了。”
何斯迦連忙遞上一張紙巾,由衷地向他道歉。
戴立彬馬上擺擺手:“沒有,你說得對,都是我太愚孝,對不起小蕊。沒多久,她就一氣之下,答應了何元正的求婚,從那以後,她再也不來何家大院,哪怕她已經成了老板娘……”
抬頭看向那張照片,那是他們兩個人唯一的一張合照。
這麼多年過去了,無論去了哪裏,戴立彬都會隨身攜帶著這張照片,特地放在胸前,距離心髒最近的位置。
“那你沒有去找她嗎?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你又在何家大院工作,隻要願意,你們總會有機會接觸的……”
何斯迦急切地詢問著。
遲疑了片刻,戴立彬還是歎氣道:“沒有,我沒有找她,一方麵,我沒有臉麵去找她,心中有愧,另一方麵,我擔心何元正會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對小蕊不好。”
看得出來,他沒有撒謊。
何斯迦還想要問什麼,就在這時,傅錦行看了一眼時間,忽然開口說道:“戴先生,已經不早了,你忙了一天,一定很辛苦。我和斯迦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看你,你早點休息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同時向何斯迦使了個眼色。
她隻好放棄再問下去,跟傅錦行一起向戴立彬告辭。
臨走之前,傅錦行特地告訴戴立彬,無論他能否憑借一己之力,讓何家私房菜重見天日,自己都會進行投資。
“投資?”
戴立彬疑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何斯迦,她有些為難,但還是誠實地說道:“以何家現在的經濟情況,我根本不可能再開何家大院,隻能接受投資。”
“放心,我是以個人身份進行投資,和公司沒關係。”
眼看著戴立彬還是不太放心,他又補充了一句,徹底打消了對方的疑慮。
“太好了,太好了……”
戴立彬忍不住連連感謝,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他把頭扭過去,又看向何斯迦,叮囑道:“傅先生真是一個好人啊,你們一定要好好地過日子。”
看他對待何斯迦的樣子,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地疼愛。
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戴立彬,何斯迦和傅錦行一起離開了他家。
車子停在路邊,他們沿著老舊的胡同向外走,兩個人並肩而行,一時無話。
一陣風起,何斯迦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傅錦行默默地將她的一隻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握得緊緊的,給她帶來一股暖意。
“心情不好了?”
他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何斯迦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心情很是複雜。
“我真的沒想到,我媽當初隻是因為和戴叔叔賭氣才會答應嫁給我爸,她看起來那麼柔弱的一個女人,可倔強起來,居然會拿一輩子的幸福做賭注,這不是太誇張了嗎?”
她站定,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出生在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父母相愛,兒女乖巧,她也不例外。
“其實,我不覺得誇張。據我所知,你的外公外婆是高級知識分子,他們的思想偏於古板守舊,尤其在對女兒的教育方麵,更是到了嚴苛的地步。所以,你母親外在溫柔大方,骨子裏卻有著常人難以啟迪的叛逆。就好比一根皮筋,拉得越緊,彈開的時候就力量越大。”
傅錦行擰起眉頭,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解釋給何斯迦,希望她不要再鑽牛角尖。
他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何斯迦不吭聲了。
因為梅斕找了一堆闊太太購買海產幹貨,加上何氏的東西確實物美價優,何斯迦又從中海本地的高校聘請了一堆兼職大學生去送貨,他們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孩,長相帥氣,有幾個客戶甚至當場又買了幾萬塊。
“我怎麼感覺,你做的不是海產幹貨的生意,而是在推銷小鮮肉?”
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傅錦行的腦子裏頓時警鈴大作,一想到一群年紀輕輕的男人整天在何斯迦的身邊搔首弄姿,他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