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知道嗎,奴婢聽說京城六皇子的癡傻之病好了呢,六皇子這次圍場救駕有功,皇上高興之下,竟破例封了瀾王呢。”行走的馬車上,綠琦一邊為宋黎真斟茶,一邊緩緩說道。
抓著車簾子的手一僵,少女楞了下,隨後竟扯唇笑了起來,聲音一貫的清靈:“是嗎,這樣倒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像以往一般受人欺淩。”前些年裏,在隨父親回京麵聖的時候,她也曾見過那個貴族圈裏人人耳熟能詳的六皇子,十來歲的小小少年,眼睛清清亮亮,貴為皇子在皇宮裏卻受到一群少年的欺淩打壓,真是難以想象他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不過,說到破例,倒也真真是破例,自大越開朝以來,皇子向來是大婚之日再行封王,之後再搬進府邸居住。如若不然,也是弱冠之時才會如此。倒是六皇子這般,未曾大婚也未及弱冠之齡的,當真不多。不過細細想來,她也能知曉原因,大體上不過是六皇子向來癡傻,一向為他國所恥笑,就是在大越,也為皇室蒙上了一層恥辱。
也正是如此,六皇子一向為皇帝所不喜,縱使被欺侮,皇帝大抵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就是這次,多半也是為了皇室名譽著想。至於真心與否,她到是無權置喙。不過也正是此次昭告天下,才使她遠在邊疆,也能夠知曉。
隊伍不過堪堪行走了兩天,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屬於邊疆的地界,馬蹄身後帶起陣陣黃煙,縈繞在幾許青綠的樹木上,久久不散。
良久,宋黎真才收回視線,杯盞輕輕拂過茶水,染起點點漣漪,眸光裏也似帶了幾點愁緒,才問道:“清言現今如何了?”想到當初那個小小少年,自然也想起了遠在雲京城的嫡親弟弟宋清言。
當初娘親因產後血崩而死,在這邊疆戰亂之地,到底還是不適合嬰兒生存的,迫於無奈,隻能將他送於府中由祖母撫養。對於這個唯一的嫡親的弟弟,她到底還是擔心的。
聽到此言,一邊作秀活的紅菱接過話來:“姑娘大可放寬心,少爺有塗白與墨宇照料,定然不會有事的,前兒個墨宇不是還傳信兒來,說起少爺還想您了呢。”說到這裏,紅菱笑了笑,才繼續道:“說到底,這到底是嫡親的姐弟,即使長久不見,少爺到底還是念著姑娘的。”
雖然聽著紅菱如是說,但宋黎真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前些年裏府裏有祖母照料倒還好些,但是近兩年來祖母年齡愈發大了,精力也不如以往一般集中,清言大多時候還是靠安姨娘照顧,不說其他,多數時候怕還是會受些委屈的。
想到如此,宋黎真最終還是歎息一聲:“但願府裏一切都好。”
正如父親所說,這次回來,大體上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不論怎樣,這樣或許對清言才是最好的。這樣想著,少女清麗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堅定。
“主子,這是關於宋將軍的資料。”一座莊嚴肅穆的宮殿裏,一身黑衣的男子將手裏的書冊遞送給上方的男子。
隻見該男子,不,或許還稱不上男子,隻不過是一個未到及冠之齡的少年,斜鬢入目,高聳英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緊緊瑉成一道直線,隻不過那狹長的眼眸裏射出的幾點精光,及讓人容易忽視他的年齡。
隨著翻閱的速度,少年的眉頭越發的緊蹙起來,還是如前世一般,沒有任何問題,看來還是那些人做的手腳了。想到這裏,陌瀾非的眸光裏閃過一抹精光,看來,給他們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暗一,去叫慕辰回來,本王自有事情吩咐與他。”既然他們如此請悠閑,他倒是不介意讓他們忙上一忙。
陌瀾非吩咐的不以為意,下方的暗一倒是驚詫的抬起頭來,主子做事向來謹慎,怎麼這次竟如此著急起來。慕辰慕公子一向隨意,主子向來也不會過多約束於他。更何況這時間並未到……。想到這裏,暗一糾結的似乎更深了。
沒有注意到暗一的糾結,一邊的陌瀾非卻陷入了期待,前世在他陷入昏迷之際,她說過,如果有來世,她會給彼此一次機會,這一次選擇,上天沒有賦予她主動的權利,但是她前世的諾言,他會主導她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