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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會有什麼辦法對付聚集過來的村民呢?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單槍匹馬地衝上去跟他們拚了?不行,旁邊還有小孩子看著,太過血腥的畫麵對小朋友的心理健康多不好。
難道就聲淚俱下說著“這次不是故意的下回肯定不敢了”之類的話懇求他們放過我?呸,我堂堂三尺男兒,當然不能這麼丟人!
我立在車門前,村民手裏抱著各種生活用具,黑壓壓的向我逼近。我不知該怎麼形容他們的眼神,總之很像是南美洲雨林裏的食人族盯著迷路的遊客就對了。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我是個男子漢,更是個聰明人,所以……
“開門啊,開門啊,你們放我進去啊,”我轉過身拍打車門,大聲求著車裏的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們不能這樣啊!”
車門後的乘客紛紛往後退去,一雙雙冷漠的眼睛轉向別處。
門上出現一層黑影,逼人的寒氣襲進背上的每一塊肌肉,我轉過身,裏三層外三層的村民把我圍住了,他們鐵一般冷硬的臉龐透出殺氣。
驚恐的我全身都在打擺子,“你們,你們想,想幹嘛?”
打頭的一個村長模樣的老漢手裏握著鋤頭,開口說了幾句方言,“哩動唔列牆,本得嚕鬧啦。”
我上下牙直打架,話都說不利索,隻好用手指在耳朵邊畫圈,“大爺,你說什,什,什麼?”
老漢指了指倒塌的牆,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他們真的是從南美洲空運過來的吧,這跟土著語差不多的話隻有神仙才聽得明白!
老漢向前邁進一步,怒聲咆哮,口水全噴在我臉上,“唔列牆,嚕塔到!”
“好好好,錢,錢是吧,”我豁出去了,權且按自己的理解來吧,“我有錢,可以給你們。”
趕忙拿出錢包,也顧不得管是多是少了,從中胡亂摸出一遝,以臣子向皇帝獻上貢品的虔誠姿勢把錢遞上去。
老漢臉上的怒火消去一些,他身後吵吵鬧鬧的村民也安靜下來。
我籲了一口氣,有句話說得真好,有錢能使磨推鬼。不就是逮著機會敲詐錢嘛,既然能用錢解決,還算是什麼事兒?
“早說不就好了嗎?”我剛直起腰,臉上堆起套近乎的笑容。
哪知老漢用力一揚手,打翻我手裏的鈔票,那些粉嫩粉嫩的百元鈔飄飛在泥巴地裏,周圍的村民竟然沒一個轉頭去看的。
我的膝蓋又彎下去,臉上的媚笑瞬間轉苦,“不是,你們不要錢,說得話我又聽不懂,到底要我怎麼辦啊?”
“嚕列牆!”老漢大吼一聲,舉起鋤頭靠得越發近了,村民全跟在他身後,手裏的各色家夥向壓來。
“你們別亂來啊,這是現代法治社會,殺人是犯法的,”我幾乎要崩潰了,“救命,救命啊!”
“莫鬧激!”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村民們停下來,目光全轉向大客車。
我不敢確定這是不是陷阱,隻好一麵注意著身前村民的動靜,一麵往後看。
那一刻,我看到了英雄。
不管有沒有失憶,我都敢保證李成功絕不是個相信英雄的人。要論玄乎程度,英雄這玩意兒足以和命運相提並論,因為英雄總是失敗者自我安慰的造物,他們在會有蓋世英雄踩著七彩祥雲來拯救自己的幻想沉淪麻痹,殊不知,全世界隻有自己才是自己的英雄。
但是那萬分緊急的一刻,我的價值觀被顛覆了,我真的看到了英雄。
他身材不高,卻極其結實,頭戴麒麟盔,身穿黃金甲,高挺著胸膛,鬥篷在身後翻飛,手裏握著光芒萬丈的,平底鍋。
等等,平底鍋是什麼鬼東西?
我就差吐血了,來救我的英雄,竟然是最不可能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