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千歌的腳步頓了頓,凝神傾聽。
“怎麼來了?”墨子染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緩。
“想你了。”
是阮江雪沒錯!
她臉色變了變,連睡覺的困意都全部消失,轉身回到院子外。
阮江雪說完這句話之後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她沒得到他的允許就私自跟了過來。
然而墨子染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找了一個舒服靠在座塌上,翻書看了起來。
她雙眼染上笑意,“這幾日我呆在你身邊吧。”
“回去。”
“可是……回去要三日的時間。”她好看的眉頭緊蹙,輕輕地扯動著他的衣袖,“就這一次,求你了子染。”
他沉默良久,笑道:“下不為例。”
阮江雪重重地點頭,瞧著他比前幾日明顯輕鬆愉悅的神情,忍不住詢問: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是嗎?”
鏘!
窗外倏然傳來兵器之聲,墨子染斂眉,快步走到窗邊,隻見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一高一矮,一個持長劍,一個持軟劍。
是酒千歌!
他五指按住窗欞,準備一躍而下,卻在看清另一個人的容貌時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沒想到你也用軟劍。”傅景天側過身,躲避著她的攻擊。
“軟劍這麼好用的武器,多人用有什麼稀奇的。”酒千歌為了把心裏的煩悶全部釋放出來,隻好拿傅景天出氣。
十個回合下來,漸漸分出了勝負。
她劍鋒一轉,徑直停頓在他脖子上,嫣然一笑:“暢快!”
傅景天扔下長劍,落落大方地承認:“是我輸了。”
她驚訝地看著他眼中的讚許,悻悻地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軟劍。
看慣了他的蔑視,一時間不習慣他這麼好的態度。
“武功進步得很快,看來你下了不少功夫。”她直接說出心裏的想法。
“沒錯,因為我……曾輸給一個女人,這種恥辱,不會再有!”
說起這個,他臉上就掠過惱怒,彷佛經曆了奇恥大辱。
“輸給女人就是恥辱?”她挑眉,警告道,“瞧不起女人,終有一天會得到女人的報複!”
傅景天目光堅定:“我從來不怕!”
她揮揮手,淡然地轉身走回客棧:“夜深了,休息吧。”
房中,阮江雪站在一側,把樓下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看出氣氛還算和諧。
更重要的是,那位酒公子笑了。
笑起來的時候,如同雨後的初陽,能讓人的心情都沾染上喜悅。
“子染?”他的神情突然變得沉斂,令阮江雪疑惑不已。
“對著曾經的仇人露出真心的笑容,代表著什麼?”他冷不丁地拋出這個問題。
她愣了愣,認真地沉思起來。
“大約是……冰釋前嫌吧。”
話音一落,就感覺四周的空氣愈發冰冷。
“我要睡了。”他把書扔在一側,下了驅客令。
阮江雪詫異地凝視著淩亂散開的書卷,垂眸,默默地退出房間。
從小到大,他都是把書輕輕擱在桌麵的。
果然,酒千歌的出現有問題!瞧見他穿著墨子染的衣衫那天起,就有所懷疑了。
翌日,客棧陸陸續續迎來新的客人。
因為昨夜有了心理準備,今早看見阮江雪的時候,酒千歌沒有半點的驚訝,率先走到馬車旁等候。
墨子染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幽幽道:“你離我多遠了?”
她一驚,回頭看見臉色不太好的他,抿了抿唇。
“阮姑娘在的時候,一丈的規定就可以作廢了吧。”
他沉眸,正準備說什麼,阮江雪便迎了上來,端莊溫柔地酒千歌和安永點點頭,再看向他:“子染,昨夜你說好的,帶我一起查案。”
酒千歌餘光瞥了瞥僅有的一輛馬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淡漠道:“你們請。”
阮江雪笑了笑,率先上了馬車,隨後朝墨子染遞出手掌。
然而他的瞳孔中全是酒千歌垂著頭的倒影。
“過來。”他緩緩地,朝她伸出手。
安永一怔,看向尷尬無比的阮江雪,幫忙解圍:“千歌和我一同騎馬吧。”
說完,他就渾身僵住,因為墨子染冷冽的目光瞬間刮了過來,嚇得他噤聲。
“酒兄,”傅景天牽著馬走來,親切地拍了拍酒千歌的肩膀,“我這裏有多一輛的馬車,可以載你過去,墨大人不會介意吧。”
墨子染不動聲色地拂開傅景天搭上去的手臂,隨後詢問她:“你的意思呢?”
她,會選擇誰。
酒千歌瞄了眼阮江雪還伸在半空中的手,和安永不悅的神情,頓時嘲諷一笑,“那就麻煩傅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