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林肯車‘咯吱’一聲停在沿河而建的外環路中間,入眼看到正衝河堤的巨型LED戶外廣告屏,亮著兩個醒目的字體:宋夏!
隨著燈光閃爍,後麵又跟著亮起:你這個賤人!
我腦中‘嗡’的炸開了一樣,第一時間所想到的不是自己名譽,亦或是別人對我的指指點點,而是身旁的這個優秀的男人,會不會越來越遠。
畢竟,像我這樣一個聲名狼藉,還是二婚的女人,怎麼可能長久的待在他身邊?
吸了吸鼻涕,我弄不清是喝了酒,還是心裏難受,明明不想哭,可眼框裏的淚水就是止不住,撲哧撲哧的往下流。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像決堤了河水,分不清是因為陳燁的意外,還是陸蔓的不辭而別,以及對他的不舍,總之越哭越委屈。
大概是我哭得太難看了,惹得沈衍衡歎了口氣!
“你這個女人!”
“對,煩我了吧,我就是愛哭,我就是愛哭鬼!”
情緒上來,說什麼也不想聽,就想借著這個當口,好好的發泄發泄。
沈衍衡特無奈,寬厚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腦袋,在後麵響起催促的車聲時,將車子停在路旁,粗粒的手指一邊幫我擦著淚,另隻手從暗盒裏取出手機。
我哭得稀裏嘩啦的,沒看清他給誰去了電話,隻聽沈衍衡說,“東郊河堤對麵的廣告,現在去查是哪家媒體發出來的,我等著!”
彼時,車窗半開,在微冷的夜風刮過來。
沈衍衡攏了攏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劍眉擰著,“別哭了!”
一聽就是僵硬,硬擠出來的語氣,明顯沒哄過女人的口吻。
我一下子就喜極而泣,像個神經病,撅著嘴,“就哭就哭,你管我啊!”
“好好!”他柔著聲說。
是我的眼淚對他有用嗎?
剛剛還冷峻臉的男人,這會不止語氣溫柔,口吻也是這麼溺寵?
那頎長挺拔的身軀,微斜的靠過來,低沉的嗓音就響在我耳旁,“我說過,在我麵前容許各種的你,很慶幸剛才陪沈舒航喝酒的那個宋夏,沒有這樣的一麵!”
我,“……”哽咽的哼了一聲。
沈衍衡抽了紙過來,這時手機屏幕亮了。
揚聲器打開,聽到對方說:“沈總,是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傳媒公司,前來打廣告的人也是匿名,業務員想拿提成,就沒多查對方的資料!”
“所以就敢這樣打?”這時的沈衍衡,聲音和口吻已經不是剛才的溫柔,言辭簡練道,“明天上班前,我不想再看到這家傳媒!”
“…好!”對方頓了頓。
“再有!”沈衍衡撇了我一眼,“派人去宜家總部,看看沈舒航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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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了?”掛了電話,沈衍衡一臉的嫌棄,粗粒的手指擦著我眼角的淚,明明很溫柔,卻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我打死不承認,“誰哭了,明明是流汗了,哪裏哭了?”
想著他難得這麼溫柔,於是捂著肚子,軟軟的喊了一聲,“餓,想吃東西……”
“事真多!”沈衍衡白了我一眼,還是發動車子,起步。
“那肯定不如你多了,你有美女陪,還有酒喝,光享受就能——”酸酸的話還沒說完,沈衍衡忽然停車撈過我腦袋,像扣藍球那樣,扣住我後腦勺。
一下子,把我所有的委屈和鹹鹹的淚水全部吞噬。
那清冽的氣息裏,還隱隱殘留著幾絲淡淡的香水味,我卻沒有拒絕。
或許這就是沈舒航所說的見好就收!
最後車子駛進我所指的那片區域,還沒下車,他就開始擰了眉頭,我說,“怎麼了?嫌棄這裏髒?告訴你,這裏的東西不止幹淨還新鮮、便宜!”
拉著他下車,我緊緊挽著他胳膊,興奮的指著不遠處的各個特色小吃,說上學的時候,周末和同學經常偷偷跑過來吃東西。
都不知道是我話太多,還是周圍的環境,沈衍衡看上去興致缺缺,沉著臉也不說話,要不是不想不歡而散,我真想打擊他一句:
那薺菜味的餛飩都能吃,這裏的東西就怎麼不入眼了?
就這樣想著,我心裏的酸泡好像越來越多,梗著脖子說,“你看看你眼前景象,華燈初上,夜色迷離,人煙鼎沸,多熱鬧啊!”
“……”
“別看這樣的東西便宜,可是很美味的!”為了說服他,我也是蠻拚的,甚至舉雙手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來嘛來嘛,難得陪人家一次!”
“你確定?”沈衍衡拗不過我,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我證明似的拉著他就往熟悉的攤子去。
老板是高我幾界的學姐,做夠了朝九晚五的死板生活,選在這裏重新開新,遠遠的認出我來,熱情的打招呼,“夏夏,是你呀,好久不見,瘦了也漂亮了,林——這位是?”
我知道她想說林遠航,礙於人多我隨便嗯嗯了兩聲,算是敷衍。
那裏會想到,一旁的沈衍衡,忽然插了一句過來,“我是她老公!”
“呃?”學姐明顯一怔。
“法律承認的!”沈衍衡雷死人不償命的又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