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軍區門口,19歲的雲少寧,個子已經1.83。
而15歲多點的宋清柔,剛好1.63,仰著頭不說,還每戳他一次,都向前逼近半分,“呀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班長的小跟班呀!”
麵對她的‘潑辣’,他更臉紅了,“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有意的。”
“小跟班麼小跟班,你說你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咯。”身為年齡最小的軍防生,宋清柔無疑是受寵的,眼珠子轉了轉,她說,“除非叫姐姐,不然這事沒完!”
雲少寧,“……”呀,當年的小霸王又回來了。
“不叫是吧!”宋清柔撅了撅小-嘴,狡黠的眸眼裏閃著別樣的亮光。
“好吧!”迫於‘無奈’,他還是叫了。
直到現在,雲少寧還記得,他叫她姐姐時,她臉上那高興的樣子,別提多麼開懷。
站在男人的角度來說,叫自己心儀的女孩為姐姐,太掉價,太弱勢,可隻要她開心,他做什麼都好。
有了這個插曲,他沒想到,在之後的每次相遇,她都會很調皮的逗他。
說什麼,他臉紅的樣子,很好玩?
從小他眼晴就不好,又因為之前在孤兒院耽誤了最佳治療期,來到沈家後,才不得不佩眼鏡。
還是那種最醜的黑框鏡。
這樣木納的他,性子沉默,又愛臉紅,一來二去的,就成了宋清柔每次調侃的最佳人選。
第二年春天,沈衍衡不知道怎麼聽說,把宋清柔給狠狠的訓了一頓!
那還是雲少寧第一次見她,那樣的乖巧。
悲慘的是,事後她咬牙,“你這個死呆瓜,爛呆瓜,居然學會告狀了!你等著!”
她氣呼呼的,罵完就走。
當時,他20,她16。
正值年少叛逆,所以再來部隊看沈衍衡的時候,雲少寧做足了準備,等她調侃,等她臭罵。
結果半年不見,宋清柔不止出落的越漂亮,那出塵的氣質更是讓人一眼難忘。
他知道她人緣很好,沒想到混成了國防生的大姐大。身邊除了圍繞著追求者,還有一眾小姐妹追隨。更有討好她的男生,在注意他之後,私下裏找他單挑。
警告他不準再過來。
原因是宋清柔說過:看見他這隻呆瓜,就討厭!
然而,讓雲少寧意外的是,宋清柔竟然當眾維護他。
當時她的話,這些年一直深刻在他心裏。她說,“我知道你們,不就是寫情書我沒收,告白失敗感覺丟臉,所以找他刷存在感?是,我是見到他心情就不太好,我也是喜歡欺負他,可並不代表我宋清柔能欺負的人,也能被你們所欺負!”
站在女生麵前,她算個高的,但在男生麵前,還是矮了很多,氣勢卻相當了得。
轉身,她看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他,這樣命令道,“雲少寧,是男人的,給我還回來!”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激動了整個下午,特別的賣力。
其實作為沈家的孩子,有專門的教練,不為塑身而是防身健體,無論是跆拳道,還是一些簡單的格鬥,他都不在話下。
如果麵對的隻是普通的在校大學生,三五個都不成問題。
可問題就是,他們都不是一般的大學生,又是七八個人,不趴下才怪。
那一次再回沈家後,雲少寧生出了當兵的心。
和沈越老先生提起的時候,老爺子很痛快的表示:等招生名額下來,就給他報名。
聽到這個消息,雲少寧特別興奮。半夜睡不著,下樓喝水的時候,聽到有隱隱的哭聲。
事後他才知道,半夜裏哭泣的不是傭人,而是沈佳華:原來在要強的沈佳華生命裏,除了方力榮,還有一個叫張聿的男人。
長這麼大,雲少寧不知道母親是什麼,可在沈佳華身上,他感受到了母愛。
剛到沈家的時候,他又黑又瘦,身體弱弱的,明顯營養不良,胳膊腿上的肉也軟軟的,是沈佳華帶他看了許多中醫,最後才把身體調過來。
眼下沈佳華不開心,是因為:她和方力榮,雖然舉行婚禮,但一直沒登記。
法律上,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原因是:在沈衍衡13歲那年,兩母子被張聿趕走的時候,張聿是給了沈佳華離婚協議書不錯,但後來他後悔了。
麵對張聿的強勢,雲少寧默默的修了法律。
主修商業管理,業餘學習法律,再加上他呆呆的,不像方方聰慧,很多法律知識,隻能死記硬背。
等到他利用自己所學的知識,成功幫沈佳華和張聿離婚後,沈衍衡也因為表現優異,成了特種兵。
與此同時,她戀愛了——一個無論長相、家世都特別優秀的少尉。
少尉和宋清柔不止外形絕搭,工作上也互補。雲少寧決定出國深造的那年,宋清柔正好利用探親假,帶少尉回來拜訪宋一海。
具體少尉什麼樣,他當時眼疾發作,是事後在朋友圈裏看到。
圖片裏,相依相偎的他們,很幸福,她的笑容很甜,一襲明豔的紅色長裙,包裹著她凹凸惹火的身段,頭發也嫵媚的散落著。
20歲,是女人最青春、亮麗的年紀,她無疑更耀眼。
雲少寧苦笑著,打包好行李,決定出國的時候,鼓足勇氣給她去了個電話。
本想祝福他們,卻聽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愛人,那位年輕的少尉,因為搭救落水女孩,在救護車拉往醫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事後,宋清柔捧著少尉的骨灰回家鄉,她是固執也自虐。
無論少尉父母怎麼打,怎麼罵,瘦弱的她,全部都默默的忍受了。
一百天的守孝時間裏,她完全變了個人:又黑又瘦,特別的憔悴。
再回海城,她並沒有回部隊,而是逐一尋找少尉所有捐獻出去的器官。
因為少尉身體很好,全身上下,但凡能用的器官,全部都無償捐獻,可是想要尋找起來,太難了。
不是醫院不肯透露,就是接受捐贈的病人,早已經搬家。
雲少寧是在一個多月後,輾轉各地,才終於找到了她——趴在酒吧裏,喝得爛醉如泥的她。
那時,宋清柔哭著告訴他說,“其實就算找到那些捐獻者,我也不會把器官再挖出來,隻是想再感受感受他的氣息,僅此而已啊!”
“……”
“為什麼,他們都躲著我?”宋清柔欲哭無淚,“哈,我怎麼會和你說,這麼深奧的問題?你這隻呆瓜,又怎麼能明白?”
酒吧門口,她用力的推著他。
雲少寧當時,做了生平最不齒的事:他吻了她。
盡管換回來的結果,是兩個大大的巴掌,他也值了!
“宋清柔,你不是想他嗎?好啊!”有閃電劃過的同時,雲少寧掉下了黑框眼鏡。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摘掉眼鏡,他捏著眼皮,把已經修複好的眼睛露出來,“看看,看看在你麵前的這雙眼睛!不久前,我做了視網膜手術,聽說捐獻者是一位英雄。”
宋清柔,“……”他的眼睛。
他那雙明亮、深沉的眸子,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正閃耀在雲少寧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