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學自年中七月方開學,秦堰窈為洪宣四年入的學,滿宮學裏頭隻認得趙妤一個。方入宮學的時候,就聽趙妤說到,千萬別惹惱了定遠將軍吳家的二小姐。
秦堰窈這下可就不解了,按理說,定遠將軍隻是一個正五品上的武散官,沒什麼可畏懼的。
趙妤將秦堰窈拉到一旁,掃了四周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說:“你可別小瞧那吳家二小姐,人看似柔柔弱弱的,那心思可不是常人所及的,那日……”
趙妤便將那你看到的通通說了出來。那日,吳家二小姐剛入宮學時,先一年入宮學的從三品禦史大夫家的謝蓉兒不小心將一副未幹的畫碰到了那吳家二小姐的身上。那吳家大小姐當時一副嬌柔樣,可轉眼,下午,我在假山後頭聽到她和一個男子的對話,她竟然叫人給謝蓉兒的那隻貓給亂刀砍死了,還將那貓頭扔到那謝蓉兒房內。第二日,那禦史大夫彈劾了定遠將軍,反到被皇上當朝嗬斥。
秦堰窈聽了以後,胃裏頭泛起一陣惡心。隻是個五品小官之女,卻敢對三品命官之女如此。而且,手法如此之狠毒,這絕不是一個女兒家可以做出來的。
趙妤又繼續告訴他,那定遠將軍的妹妹吳曉璃是今上的寵妃,如今位居正二品昭媛。秦堰窈瞬間眼眸中浮現著一股鄙夷之色,無論如何作福作威,靠的還是那些裙帶關係。
談完了吳家那位二小姐才想起巳時的課時,講的詩經。午間宮中的尚食居於宮學花廳提供了午膳。午後未時,上的便是算學,每月三旬初,未時便是騎術亦或是樂儀。
首課詩經的授教先生是個女子,餘家的大小姐餘赦麗,其舅母便是當朝太後,這個女先生喜好暫且不知,厭惡那些個矯揉造作的女孩子。女子當自強,應附和時適當,不應附和時當以退之三尺。
那吳家二小姐第一堂詩經的課,便是犯了餘先生的忌諱,吳瀟琪無非仗著幾個兒家的那裙帶關係,當著餘先生的麵駁了她的麵子。
“餘先生,這傅穎身上胭脂味重了些,還請先生您給學生換個位子。”
“餘先生,顧佳怡上課翻書聲音有些響,再換個位子吧。”
“餘先生,窗邊日頭毒辣不利於我的病,還請換個中間的位子。”
“餘先生……”當吳瀟琪第四次開口時,餘赦麗便是耐不住了,但先生終歸是先生,說話文縐縐的。“吳家二小姐,你應該知曉事不過三。”餘赦麗看了整堂的女學生,正色道:“今日是你們入宮學的首課,宮學外頭有的是削尖了腦袋想入宮學的,所以,與其獨善其身不如融入大家。這邊是宮學裏頭的為人處世道理。”
吳瀟琪方想再開口說些什麼,餘赦麗一個眼神看過來,嚇得低下了頭。滿堂的女學生心中或多或少都恥笑著吳瀟琪。
出了吳瀟琪這檔子事兒,其餘的女學生倒也安分多了。
花廳前的鍾敲過三聲,餘赦麗便收拾了教具,眾人才鬆了口氣,趙妤便是迫不及待的拉著秦堰窈往花廳走。秦堰窈斂了斂衣裳,方欲出門,便瞧見吳瀟琪曾嫌棄過的兩個女孩子聚在了一塊,周圍又有幾個女兒也湊了過去。正好,那顧佳怡也看到了秦堰窈看著她們,顧佳怡報以一笑,極其詭異的笑容。
花廳內已是有了少許人了。趙妤擇了個陰涼舒服,又是臨窗的位子,窗外三色正慢慢靠近。秦堰窈當即低下了頭,期望著那綠色袍子的男子瞧不見自己。
一淡黃,一雅藍,一翠綠的三位男子進了花廳。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趙妤一聽,徑直抬起了頭,看向瞿項珂,瞿項珂被趙妤的一看,顯然是嚇到了,與趙妤的眼神相交彙,趙妤看了一會,又低頭默聲吃飯。秦堰窈一看,忙桌子底下悄悄踢了秦蕭棟一腳。眼神示意趙妤和瞿項珂。
秦蕭棟和秦堰窈一般,是知道趙妤和瞿項珂之間的感情的。知曉趙妤喜歡著瞿項珂,隻是,他比秦堰窈多知曉另一件事,瞿項珂對於趙妤不是沒有感情,隻是怕,怕趙妤是為了他的權勢,怕趙妤有朝一日離他而去,怕趙妤日後同他一道吃苦。
為了日後的趙妤,他寧願藏起自己的心思。
一頓午膳,吃的極不安生,幾乎都是沉默寡言。
午膳過後,趙妤便不知所蹤,惹得秦堰窈心下暗叫不妙,唯恐趙妤一個想不開。
可次日清晨一道聖旨,便明了了。
朝堂之上,宣帝沉聲道:“三皇子,瞿項珂,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趙國公之女,趙妤,品貌端莊,秀外惠中,特為此二人賜婚,喜結良緣,擇日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