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寧檬跟著同學們一起坐在禮堂觀看表演。作為少先隊員的最後一個兒童節,寧檬穿著最喜歡的粉色繡花裙,鄭重的係著紅領巾。文藝表演的最後一項內容,就是六年級的優秀少先隊員們,要為一年級的新少先隊員帶上紅領巾。
班主任杜老師給每一位要上台的同學發放著嶄新的紅領巾,寧檬拿到後,仔細的折疊好這五星紅旗的一角。爸爸去執行任務已經一個多月了,之前說好會陪她過最後一個兒童節的,看來可能要等爸爸回來後補過了。
小合唱結束後就要登場,杜老師指揮著同學們向後台集合,寧檬跟著同學向過道外走。快到後台時,一直緊閉著的禮堂大門突然被推開,“嗵”的一聲。好奇望過去的寧檬,看到汪阿姨罕見的滿頭大汗,接著自己就被拉了出去。
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寧檬,一邊走一邊聽汪阿姨語無倫次的說:“檬檬不要怕,阿姨會陪著你。檬檬沒事的,沒事的。”
“阿姨,你怎麼了?我還要去給新少先隊員戴紅領巾呢。”被緊緊拽著的寧檬有些害怕。汪阿姨從來不會這樣的慌亂,對,是慌亂。自己就這樣被帶走了,杜老師會不高興的吧。
忽然想到了什麼,汪珍琴冷靜了一下。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稍稍整理了一下因奔跑而略微有些淩亂的發髻。“檬檬,你乖,跟著阿姨去見爸爸好嗎?老師那邊阿姨幫你請假好嗎?”
聽到可以去見爸爸,寧檬高興的連連點頭。“好的阿姨,謝謝阿姨。”
汪珍琴用手帕隱去眼角的濕意,重新握緊寧檬的小手,向校門外走去。
坐上一輛軍用牌照的轎車,發現行駛的路線並不是回家,寧檬有些疑惑的問向身旁的汪珍琴。“阿姨,不是回家嗎?”
“檬檬,我們去機場接爸爸,接爸爸回來。”汪珍琴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現在她還不能崩潰。
“喔,好的。”寧檬沒有再多問,乖乖的坐著,看著窗外陌生的街景。
從機場高速到達航站樓,轎車並沒有停下,而是從一個特殊通道開進了停機坪,在專人的指揮下停在一架飛機前。
看見飛機前站了許許多多穿著軍裝的人,寧檬很是意外。爸爸已經回來了麼?在人群裏?寧檬下車後就在仔細的分辨爸爸在哪裏等著她,並沒有注意身邊人們的交談。
一個負責人走了過來,問向汪珍琴:“這就是寧剛的孩子?他就隻有這一個親人了?”
“是,我剛把孩子從學校裏接出來。你說這。”汪珍琴有些無措。
“孩子看著也有十歲多了,她遲早也要知道的,你多看著點。”
“十二了,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檬檬是個很乖的孩子,可汪珍琴也明白這唯一的親人對她來說的重要意義。
“小琴!你把檬檬帶來了!”蘇輝一聽到消息,立刻跑了過來。
“蘇輝。”看到多日未見的丈夫出現在眼前,汪珍琴一直盡力控製的情緒瞬間崩潰。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丈夫左手打著繃帶,臉上還有擦傷。“你怎麼傷成了這樣。”
“我沒事,這些都是小傷。”蘇輝趕忙出言安慰。自己這一身傷,真的不算什麼。
聽到蘇叔叔熟悉的聲音,寧檬暫停了尋找,期待的望向蘇輝。“蘇叔叔,我爸爸呢?他在哪裏?他怎麼不來找我?”
“他。”蘇輝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事後他一直在想如何向寧檬交代,如何讓孩子接受事實,組織了各種話語甚至是謊言,他此時此刻卻都無法說出口。
“小蘇,這就是寧剛的孩子?”得到消息的馬裕平也趕了過來。
蘇輝挺直了身軀,向首長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是,這個孩子就是寧剛的女兒,他唯一的親人。”
“敬什麼禮,別嚇到孩子了。”馬裕平看著小女孩兒一雙怯怯的大眼睛,不由生出幾分憐惜。“孩子長的很好,是個好孩子。”
看到寧檬呆愣住了,汪珍琴連忙出聲說:“檬檬,叫爺爺,別怕。這是你爸爸的首長。”
寧檬乖巧的說:“首長爺爺好。”
“好,好孩子,別怕,跟著爺爺,去見見你的爸爸。”馬裕平牽起寧檬的小手,向人群中走去。
不明所以的寧檬回頭去看汪珍琴和蘇輝。
“沒事,檬檬別怕,阿姨跟著你,別怕。”汪珍琴跟在後麵,用手帕擦著眼淚。
“檬檬,叔叔也跟著你去,別怕。”蘇輝用未受傷的右手緊緊摟著妻子,他們現在還不可以倒下。
安下心的寧檬跟著首長爺爺,走到了大開著的機艙門前。
“好孩子,你的爸爸是一名優秀的人民解放軍戰士,他是一名英雄。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戰鬥的勝利。現在,我們接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