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裏燙得根本沒有可落腳的地方,崽子痛苦地嘶嚎著,在籠子裏麵不斷地跳躍,借此緩解腳底的疼痛。它不明白,這些模樣奇怪的動物,為什麼抓住它又不吃它,卻把它架在火上燒。以前它們捕獵的時候,遇到無法逃走的食物,從來都是一口咬死,不會讓獵物有過多的痛苦。這些奇怪的動物,一個個麵露凶光,眼中的憤恨比之前的虎妖看它的眼神還可怕,好像恨不得食它而後快,做出的事卻讓它那麼地不能理解。
火舌****著它的身體,燒焦了它的毛發,灼傷了它的皮膚,鮮血一滴滴掉進火焰裏,嘶嘶作響。它的血滴落在鐵籠上,籠子上的銘文漸漸發出暗紅的光芒,吸收的血液越多,光芒越亮。隨著血液的流失,崽子感覺自己的力氣也在一點點流向鐵籠,籠子給它的壓力越來越大,連跳躍起來都那麼地費力。意識模糊的崽子,感受著力量的流逝和火焰灼燒的痛苦,它覺得好不甘心,自己怎麼能就這麼死掉。
它不知道自己哪裏招惹了他們。之前與虎妖起衝突,可以算是自己入侵了它的領地,可是這些動物,明明是他們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抓了自己。一切的一切,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做錯。它不懂,不懂為什麼老天要讓它承受這樣的痛苦,它不懂!籠子外的喊叫聲讓它更加煩躁,心中有種情緒升騰起來,崽子不知道那是恨意,它隻覺得自己忍受不了了,要爆炸了!它拚盡最後的力氣,仰天長嚎起來,那聲音裏滿是痛苦,滿是絕望。
被火燒傷的怪物看起來越發的猙獰,村民看得不由得有些膽怯,特別是跟它對視過的村民。不過村民自信這怪物衝不破牢籠,看著在火焰攻勢和牢籠壓製下越來越虛弱的妖怪,他們都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被籠子吸收的力量,很快就可以為他們所用了。可是怪物突如其來的那一聲悲鳴,卻震得村民忘記了歡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共鳴,好像靈魂深處都開始同情起這個怪物來。
連祭司都停下了禱告,皺著眉頭,眼神複雜地看著籠裏的怪物。不過他們很快恢複過來,加緊吟誦祭祀的咒語。
看著剛才還奄奄一息的怪物又開始左衝右突,村長也顧不得祭天禮法,大吼起來:“用箭射它,點燃箭頭,射它!”
村民都是來集會的,身上跟本沒帶武器,一時有些慌亂。還是幾個機靈的村民衝到神壇旁邊的倉庫,把備用的弓箭抱了過來,也來不及分發,自己率先點燃一支箭,射向了鐵籠。其他村民紛紛拿起弓箭,點火,射殺。
帶火的箭羽像蝗蟲肆虐一般衝向鐵籠,有的撞在鐵籠上,跌落到柴堆裏,更多地穿過鐵條的空隙,直奔怪物。火光籠罩了整個鐵籠,村民看不到裏麵的情形,當然也看不到崽子變得越發血紅的雙眼。
被熊熊烈火灼燒著的崽子,從不解,到絕望,到憤恨。恨意越來越濃的崽子好像不再覺得疼痛,被鐵籠吸收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倒流回崽子的身體,它又開始發熱、發燙,火光外人類的聲音也惹得它愈加憤怒。
狼毛漸漸褪去,露出了光滑的肌膚,他又變成了長著狼爪的人類,赤紅的雙眸宛如嗜血而生的地獄修羅。被燒傷的地方仍然流著血,但這時候的他,再也不怕火舌的****,火苗的每一次觸碰都給他帶來新的能量。他跪趴在鐵籠裏,鐵籠已經快容納不下他的身體了,可是籠子上的銘文還發著暗暗的紅光,維係著鐵籠的穩固。
村民見籠裏沒了聲響,以為妖怪已被燒死,便停止了放箭。火光漸漸減弱,眼尖的村民好像看見有人在籠子裏麵,可是他不敢聲張,以為隻是自己眼花了。火勢越來越弱,慢慢地退到了籠子以下。
點火前還是狼妖的怪物,火熄後竟然變成了人!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居然不怕火燒!恐懼到極點的村民連尖叫都發不出一聲,更沒法逃跑,腦中隻回蕩著一個想法:妖怪,妖怪,妖怪……
他慢慢抬起了頭,血紅的眼中泛著異樣的光芒。他的爪上泛著森寒的氣息,站在遠處的村民好像都可以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他一抬爪覆上了鐵籠,用力一推,暗紅色的銘文被他這一碰,瞬間失去了光芒,變得不堪一擊,化成了碎片,底下的柴火也被衝得四散開來。
見妖怪衝破了桎梏,村民才紛紛尖叫著想要逃跑,幾個嚇得腳軟的村民沒跑幾步就跌倒在地,被別的村民踩過或者被帶火的柴火打中,更沒力氣站起來了。
他一個蹬腿跳到一個倒地的村民跟前,村民還來不及呼救,就被他一爪拍成了冰塊。其他幾個軟倒在地的村民,掙紮著想逃跑,卻嚇得動也動不了,看著他接近都驚恐地尖叫著。他一個也沒放過,沒幾下子這幾個村民統統斃命。隻不過有的被凍得渾身僵硬,有的卻被燒得滿身焦黑。
他向村民奔逃的方向追去,根本沒注意到背後的村長和祭司們。
他順著大路追過去,見人就一爪子拍過去。有的人被抓得傷口起火,慘叫著在地上翻來滾去,有的人則渾身附上冰晶,再也不能動彈,倒在地上跌成幾塊。他一直追到村口,幾個村民正打算打開寨子的大門跑出去,可是由於驚嚇過度,他們半天沒能打開寨門,讓追上來的崽子逮了個正著。他狂叫著撲上去,將嚇呆的村民撕成碎片。一地的肉塊上,有的冒著火,有的帶著冰渣子。他狠狠地幾爪拍在寨門上,刹那間火焰騰地燃起,沒有人能再從這個地方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