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她用得原料是什麼,這撓得他心頭發癢。
像他這樣的公子哥,躺在祖宗功勞簿上就夠吃一輩子了,功名利率自是不用追求,所以對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倒是頗有興趣。
“你們別鬥嘴了,快告訴我呀!”
眼裏閃爍的渴望就像個科學怪人一般,看得楊滿月心裏都發毛了。
“其實說出來了也就沒什麼神秘了,提煉鮮味素用得東西最是廉價,就是海帶。”
“啥?”
徐遠的眼睛成了蚊香眼,“海帶?”
他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是不是用炭過濾,才能得出這些細白之物?”
這下輪到楊滿月吃驚了,“小公爺竟知碳化法?”
“你是這般叫的?”
徐遠一臉得意,“這不過小道耳。天工開物裏對於黃糖提純裏可說過,不過用得是黃泥,但想來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天工開物?”
楊滿月愣了下,隨即笑了起來,“想不到小公爺對開工開物也有涉及,佩服,佩服。”
徐雲看著楊滿月燦爛的笑容,姣好的麵容,忽然覺得心跳有些加速了,不由紅了臉,喃喃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頓了下又道:“子玉兄,這生意你看可做得?”
“能令普通菜式也如此鮮美,自是做得。”
他說著便看向了滿月,“你所販美食能如此美味,因也是放了這些罷?”
“是的。”
楊滿月點頭,“民以食為天,見來者食客讚譽有加,所以小女覺得此事可為。”
頓了下又道:“隻是我出生貧寒,此物一出必受惦記,先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可今日遇見小公爺,想來冥冥中自有定數……”
她說著便起身深施一禮,道:“滿月人微言輕,隻是個鄉下丫頭,說話也不得體,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兩位公子海涵。”
頓了下又道:“若能得兩位公子庇護,滿月便已滿足。隻求小小利益能奉養老母與幼弟。弟弟年歲還小,正是讀書的年紀,滿月雖是鄉野粗鄙之人可卻也知書中自有顏如玉,此番前來寧波賣掉手中秘方也隻想替阿弟鋪一條通天之路。”
徐遠感動了,連連將楊滿月扶起,又是上下一番打量,連連點頭,“這年頭人人都在說利,可能像你這般坦誠之人卻是少之又少。君子雖恥於言利,可聖人也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娘子雖出生貧寒可卻目光長遠,你莫要說了,就二八分吧,我跟子玉兄各占一成,便算接受了你的感謝,你看如何?”
哇塞!
楊滿月這下真感動得要掉金豆子了。
這個小公爺真乃實誠君子啊!
不過……
想要大靠山庇護,自己覺不能拿大頭,這小公爺用得可都是他家裏的人脈,他沒意見可不代表別人沒意見……
想到這裏,楊滿月便做出感動的樣子道:“小公爺出生富貴卻能及人之苦,大有孟嚐君之風。”
說著假模假樣地抹了抹眼角,頓了下又道:“不過滿月隻需三成利就足夠了……”
“這怎麼可以?”
石琮看著這二人一來二去的,有種想掀桌的衝動。
這是完全無視他的節奏?
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忽然發現,這個丫頭對於自己的容貌家世毫無半點動心。
這個認知讓他心裏有些不爽。
身為寧波四公子之一,前首輔的孫兒,他還未見過哪個女子見了他不和顏悅色的。唯獨這個黃毛丫頭,對自己冷嘲熱諷不說,還無視自己。
見那丫頭把徐臨川哄得團團轉,開心地恨不得當場要結拜兄妹了,蹙了蹙眉,輕咳了一聲道:“既她有孝心,賢弟便不要推辭了罷。”
頓了下又道:“雖道君子不言利,但這種東西如鹽一般精貴,若無庇護,怕是一成也守不住。”
“什麼?”
徐遠聽了這話怒了,“如今變法如火如荼,天子最恨有人欺淩弱小,難道楊姑娘規規矩矩做生意還有人欺詐不成?!”
石琮不由撫額,楊滿月也是嘴角抽了下。
果是蜜罐泡大的少爺不知人間疾苦與險惡。這世上有陽光投射的地方必有陰影籠罩,好人雖多,壞人也不少啊!
哪是一個變法就能解決的?
這話不好說出口,隻能帶著感激之色朝那個可惡妖孽福身作禮,“多謝公子厚恩,滿月必不忘懷!”
“嗬……”
石琮輕笑了下,似是滿意她的態度,清冷的眸子裏多了一點暖意,隻是說出的話卻依然惡毒。
“莫要裝腔作勢,本公子不過是見你孤兒寡母不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