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凡界,正是寅時三刻,國主殺了丞相後的第一個早晨,欽原要去內宮抹了他的記憶,隨後上朝。
欽原搖身一變化成了一個腰身肥胖,麵色微青的錦衣丞相模樣,除了發色還像,別的怕是都不像了。
千裏吃驚的看著老丞相一臉的淡淡青氣,驚異的問:“你確定天樞不錯殺他,他還能有四年陽壽嗎?一看就是得了大病的樣子嘛!”
欽原瞥她一眼:“你再有這麼多問題我就把你嫁給一個粗鄙野汗,反正這件事情女兒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千裏:“您要進去了嗎?我就隱身在這等您。”
欽原暗笑一下,邁著蹣跚的步子進大殿裏去了。千裏瞧著他的背影詛咒了他幾句吃飯咬舌頭,走路踩衣角之類的,便靠在牆角想休息一下,沒想到不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因為知道欽原還要上早朝,所以千裏睡得十分放心大膽,根本沒有擔心會有人吵醒自己。但是這個遲了很久的午覺並沒有睡得多安穩,千裏做了一個夢:在千裏的東苑中,那棵有中曲崖三大美景之一美稱的七合樹下。千裏背靠著樹,眼中始終是霧蒙蒙的看不大清晰,待揉揉眼睛欲要仔細看時,眼前卻又忽然豁然開朗,自己哪裏是在家中,分明是在受了幾日苦難的平山苛庭子裏!暖暖的光從上麵的出口柔柔灑下來,沮吳就站在自己麵前眉冷漠的望著自己,而欽原飛身懸在半空,滿臉笑意的衝自己伸著手,而他的懷裏還抱著阿碳,千裏想叫阿碳,卻發不出聲,急的手舞足蹈,沮吳看見自己像是在和欽原說話的樣子,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很溫和的笑了,就像那日在霓枷灣一般的微笑,他緩緩向後退去毫不費力的便穿牆而出。千裏想去追,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了這裏,動彈不得,千裏望著四周,四周景象卻好似又變成了東苑的七合樹下,沮吳穿著大紅喜袍在和一女子拜天地成親,千裏幾乎癡掉,就靜靜瞧著沮吳微笑地望著別的女子,與她永結為好。拜完天地,沮吳卻忽然向千裏走過來,平靜的拉過不知何時站在這裏的欽原說:‘我死了,你還有他。’隨後沮吳便七竅流血倒地身亡,隻有阿碳不知因由的舔食著沮吳的血……
“阿碳……阿碳,阿碳!”千裏大叫著從噩夢中醒過來,環視四周,已經是一件較為華麗的凡界女子閨房了。自己身處內室,拱門掛著幾層三色紗簾,前殿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像是沒有旁人。
千裏滿頭冷汗還未完全緩過心神,就聽前殿傳來一蒼老的男生:“衛茗兒,你醒了?”
千裏又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在丞相府裏了,而且現在已經是丞相家的千金小姐了,仔細瞧瞧自己的身形,乖乖,這千金真的是名符其實的“千斤”!千裏吃驚的掐掐自己的腰圍,暗自估量了一下,估計二尺半是肯定有了。
千裏萬分不解:這個國主到底看上這個小姐哪裏了?遂正想再量量大腿,忽聽前殿傳來一聲半真不假的咳嗽:“不要再看了,快換了衣裳出來,爹有話告訴你。”
千裏隻好悶悶地起了身,挑了件粉底藍襯子的衣裙,把自己隨身帶的一個小布包藏在袖子裏,又隨手挽了個偏環髻,插上兩隻白玉簪花,又仔細瞅瞅了銅鏡中自己的臉蛋,欣慰的點點頭,好在上天憐憫,這小姐的模樣生的倒好姣好,白白淨淨的,千裏心裏勉強舒緩了些,但恰時又想起了那個奇奇怪怪的夢,登時一種不安的心緒如醍醐灌頂一般來的讓千裏無處可躲,正在對鏡蹙眉,殿外卻又傳來聲音:“為父聽見你剛剛在叫阿碳,你做夢了?”
千裏想起欽原也在這個夢裏便又是一陣心悸,如何都想不通這個夢到底預示著什麼,正在頭痛,欽原老爹又發話了:“虧得你還是女仙,做個夢都要琢磨這麼半天,改天你去找織夢女君讓她幫你解解夢,現在不要再耽誤公了。”
千裏聽了他一番話,心裏頓時好受了些,畢竟自己是個女仙,自己的夢沒人掌握,就隻是胡思亂想罷了,於是輕輕鬆了一口氣,邁著清風搖曳的步伐挑起紗簾走出了內室。
千裏坐在欽原旁邊,倒了杯茶吸溜吸溜的喝著,喝飽了才大大方方問道:“這個丞相叫什麼?我又叫什麼?我要嫁的人叫什麼?我的貼身侍女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