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似柳老不吹綿(2 / 2)

欽原一副事不幹己的摸樣不再瞧他,小廝躊躇道:“沮吳帝君和夫人並不在這裏,而是,而是在……在後殿寢宮。”

欽原臉色驟然一變,看向千裏,千裏卻依然不動聲色:“那好,我們就在這裏等。”

小廝忙連連矮身應是,剛欲起身退後,便看見沮吳帝君和夫人正立在不遠處,像是正要過來的樣子,小廝如見救星,目光穿過欽原和千裏,喜道:“欽原帝君、女仙,沮吳帝君和夫人來了。”

二人回頭望去,沮吳和佑以就站在二人身後五十丈的地方看著二人。

沮吳身著暗紅色的長袍,黑底麟紋靴,盡管有佳人依偎在側,卻依舊英挺不拔,眉目冷峻。站在他左邊的佑以十分嬌小玲瓏,亮粉色的衣衫襯得她肌白如雪,如墨的發絲以一個別致的形狀盤在頭頂,上麵的點點紅玉墜飾,時刻提醒著眾人她是新娘子。

佑以柔軟的手臂輕輕環著沮吳的手,沮吳也任她親昵,沒有厭惡之色,二人就像是仙界最般配的仙侶。

千裏看看身邊的欽原,向前一步說道:“在下紫微大帝座下三仙子,恭喜帝君和夫人永結為好。”

沮吳的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登時感覺在自己手臂上環著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它來回在自己手臂上遊弋,但卻遲遲不下口,隻是一直讓你緊張著、害怕著。

佑以見夫君沒有回禮,忙微笑說道:“多謝紫微大帝美意,仙子和帝君是否進大殿小敘一番?”

千裏默不作聲,欽原搶道:“我們深知夫人美意,但是今日還有事,隻想單獨和沮吳帝君說幾句,不知是否方便?”

佑以意外的看了沮吳一眼,沮吳卻依舊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佑以自然很疑惑,但是夫君的事情自己不應該過多幹預,於是依舊溫和地說:“可以,那我先進去了。”後半句是說給沮吳聽得,沮吳點了下頭,佑以便鬆開手臂,獨自進大殿了,路過千裏和欽原時,還羞似的點了下頭。

千裏輕笑:原來他真真喜歡的竟是這種女子嗎?

千裏拉著欽原走到沮吳身前,直視著他:“帶我們去個清靜的地方,咱們聊聊。”

沮吳帶著二人去了後山的一片林子,清淨的話。

三人一路本就無話,到了林子裏就更是無話了。

千裏隨意走著,用手摸著那些屹立了幾千幾萬年的大樹道:“咱們三個人第一次同時見麵,就是在平山的竹林裏吧。”

欽原臉色似乎比沮吳還難看:“我去林子外麵等你。”說完便獨自走出林子,躲開了他們。沮吳看了一眼欽原的背影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一聲不響的……成親。”

千裏“咯咯”笑了,笑完又歎息:“是恨,我恨了你整整七天七夜。”

沮吳沒料到她會這麼說,皺眉道:“七天七夜?”

“是啊,就是今日我想通了。我來找你,是告訴你,好好過你想過的日子吧。總算不必再每日煎熬著該如何選擇了。我說的對嗎,沮吳?”

沮吳眼中似有不相信和哀傷的眼光交相輝映:“你何時知道的?”

千裏深深吸氣,昂頭看著麵前幾乎刺破九重天的大樹,忍著淚水:“剛剛,知道佑以的身份之後。”

沮吳似乎想過來拉千裏的的手,千裏憤怒的甩開他,大聲嘲笑他:“子承父業啊!你爹爹是如何對待姑姑的,你便如何對待我!不過我不會像姑姑那麼傻,等你幾千年。我會忘了你,忘得幹幹淨淨。”

沮吳默默垂了手,並不似千裏那樣激動:“那樣便好。”

千裏再也忍不住,幾乎聲淚俱下,她狠狠抹著自己的臉,逼自己瞧著沮吳道:“你我之事,早已是前塵往事了,我不想你告訴別人,免得連累我的家族。”說著祭起木玉鏈在地上狠狠劈了一道深壑道:“你我從此刻起,斷情絕交不再會。”

說罷千裏狠狠離去,獨留沮吳一人。

沮吳就像一顆樹,就這麼站著站著,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就此紮根在這條深壑裏,永遠不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