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畫像,終於流下了眼淚。
千裏單手撐著麵前的牆壁緩緩蹲下身子,心頭像是被一雙沾滿粗鹽的大手來回揉搓一般,又疼又澀。
欽原,我在你的心裏永遠比不上她嗎?
姑姑,好想見你姑姑。我終於懂您這些年的痛了……
凡界,欲罷閣。
“許姑娘來了,您請上座,去上麵的貴賓台。”有一個下巴上有一條小傷疤的小廝殷勤的招呼著清如,把她迎進去找好位子後,還百般討好的用袖子使勁蹭了蹭凳子。
清如很是意外,距離上次來這裏應該快有凡界的幾十年了吧,這小廝看上去如此年輕,怎會認得自己?
帶疤的小廝也很是機靈馬上看出清如的疑慮,笑嗬嗬的答道:“能來欲罷閣做侍者的都是掌事萬裏挑一挑出來的,那都得是記性好、腿腳勤的人。每個被選中的,第一課就是認識欲罷閣中的幾位貴
客,掌事畫了了畫像,要我們都記下然後認清楚,一旦看見這樣的客人,必定要好生招待著。好在姑娘長得美,也不會有旁人還和姑娘長得像。”
清如心裏不禁讚道:這蠻蠻真是機靈,用這個法子提醒我們幾個仙人,一旦下次來時就要記得讓自己容貌便老或是易了容貌了,否則還真是容易出事。
清如隨眼看著樓下彈琴的人早已不是上次的青年琴師了,忍不住暗自惆悵時光流逝,一時忘了身邊還有旁人。且聽小廝道:“許姑娘,您要用些什麼嗎?”
清如趕忙說道:“哦,不用了,叫了你們掌事來吧。”
小廝忽然麵露愁色:“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掌事今日一早便出去了,不知何時能回來呢。”
清如奇怪地問道:“難道你們掌事常常這樣嗎?”
小廝回道:“呃,也不是。若是掌事的相公千公子在,掌事便不這樣,千公子不在的時候,掌事便常常出去。像是去遊玩了的樣子。”
清如聞之如此,了然道:“嗯,沒事了,你下去吧。我會和你們掌事說好好賞你的。”
小廝臉上登時竄上兩朵紅雲,喜道:“謝姑娘謝姑娘。”隨後便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他自是開心的不行,沒想到自己雖對詩書不通,運氣和口才倒還是一等一的,剛剛在欲罷閣做了半年的差事就碰到如此貴客,聽別的老人兒說有的做了一輩子小廝也沒碰上過一個畫中的貴客呢!自
己的福氣真是好。
小廝正喜滋滋地從貴賓台上下來,隨眼往門口一瞄,這一瞄不打緊,險些驚得下巴掉了下來。
從門口進來的女子,白衣垂垂周身恍若無一絲微風,單環斜髻鬆鬆的盤在腦後,鬢角微亂卻反而更趁姿貌,略微圓潤的下頜趁著淡粉色的唇,簡直要比這城中曾經的奇女子淩家千金還要美上數分不
止。隻是不知這美人為何雙眼紅腫,麵色淒苦,雙頰似還掛著淚痕,反而讓人更覺得心有憐惜。
這還不是最為出奇的地方,最出奇的地方是她就是畫像中的老板!貴客中的貴客!
當然愣神的不隻小廝一個,全場所有皆是定定瞧著千裏的方向,連琴師都忘記奏琴了。趁著眾人看得愣了神智,剛剛服侍過清如的那個小廝趕忙上前作揖道:“您就是老板吧?要不要小的給您找個
貴賓台?”
千裏斜斜瞧著小廝,冷冷問道:“你們掌事呢?”
小廝心下一抖,語氣依舊恭敬道:“掌事不在,老板有什麼吩咐小的嗎?”
千裏正在躊躇,忽聽二樓貴賓台傳來一女聲清脆叫道:“千裏,上來!”
漆吳山中。
本來現在欽原應該還在凡界,但是欽原因心係某位女子,於是提前回了漆吳山。卻不料剛到了的大殿就看見一堆仙婢和小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欽原心下一緊,喝問道:“怎麼了?說!”
一領頭小廝頭都不敢抬,大聲回稟:“回帝君,千裏女仙剛剛哭著跑出山去了,帝君恕罪,以我們修為和品階實在是攔不住也不敢攔千裏女仙啊。”
欽原沉吟一聲,問道:“她為何會哭著跑出山?”
領頭小廝默默無言,頭埋得更低,幾乎紮進了地裏,欽原正欲發作,平日裏大殿裏的仙婢怯怯開了口:“奴婢知道,千裏女仙是……是從帝君房中跑出去的。”
欽原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臥房方向,頓時覺得頭中“嗡”的一聲,幾乎站不穩身子,領頭小廝手疾眼快忙扶住了欽原。欽原穩了穩心神,拂開他的手轉身離開了漆吳山。
欽原臥房的門並沒有插上,而是隨著輕風來來回回的開開合合時不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老遠聽去,像是連續無助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