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謙費力的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一片,隻能看見幾個黑影,他慢慢的坐了身子,腦子嗡嗡作響,聽不到任何聲音。
曹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揉了揉自己的頭,待神誌清醒了一點之後,站了起來,意識還在飄忽,視力卻漸漸恢複了。
他正站在一堆草垛旁,前方視線中,一個孩子獨坐在地上,不遠處火光四起,一群黑衣人和一群村民形容的人正在拚殺,四周“鐺、鐺”的刀劍相接聲不絕於耳,還有刀劍捅入身體的悶響聲。
男孩又驚又怕,拚命想撐起身子站起來,可是身子偏偏如軟泥般,一動也不能動,急的哭了出來,眼神有些焦急的四處求助。
那張臉朝他那邊看去,曹謙驚在原地,那張稚嫩的臉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五歲時的自己。
他想走過去抱起小男孩,但手腳就像被釘住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突然見一個婦人從火光中衝出,抱起小男孩,捂住他的嘴,隱沒在他身前的草垛上。
他低頭看了看那個抱著小孩的婦人,那背影他化成灰也不可能不認得,那是他的娘親,蘇璨。
他們離他很近,他看見蘇璨把嘴貼在小孩的耳朵旁,輕聲說
“謙兒,答應娘,乖乖的待在這,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聲音,等著娘來接你”
男孩乖巧的點了點頭,眼神認真而堅定
“謙兒不出來,也不叫,娘你要早點回來接我”
蘇璨親了親小男孩的額頭,慈愛的笑了笑。
曹謙站在草垛旁癡癡的看著眼前娘親的笑容,是那樣的的親切美麗。
拚殺聲越來越近,蘇璨回過頭狠狠的看了一眼,把男孩身旁的稻草掩的更高,複抽出了身上的兩把佩刀,衝進了火光裏。
曹謙突然很想衝出去死死抱住蘇璨,可他隻能站在原地,不能動也不能出聲。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流了滿臉。
砍殺聲漸漸小了,村民衣著的人鋪了一路,黑衣人把他們拖在一起,隨意疊在一個大草垛邊。
曹謙看見身前的小小身影抖的不成樣子,肩膀一抽一抽的,用手死死的捂住嘴,沒有發出半絲響動。
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不多時,幾個騎著高馬的人便停在了草垛邊,身後跟著一群拿著火把的黑衣人。
隻聽見一個紫帶寬袍,頭戴金冠的人開口道
“小姐呢?”
聲音冷淡高傲,聽著像是個青年,混著周圍的腥臭味,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黑衣人上前,單膝跪下,恭敬道
“教主,小姐找到了”
他懷中抱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女孩沒有哭鬧,隻是任他抱著。
帶頭的青年翻身下馬,接過孩子,拿過火把在孩子的臉上照了照,溫柔的笑了笑“是了”
火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的臉上,是個沒過而立之年的年輕人,清俊,身姿是長期練武之人的精幹,眼尾長了一顆淚痣,他輕輕的笑著,眼角邊的痣也微微顫動。
“月兒”
曹謙聽到他身旁的一直躲在草垛裏的男孩叫了一聲,又死死的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
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朝他這邊看了看,女孩長得十分可愛,大大的眼睛,如年畫裏的玉女一般。但現在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隻有一片絕望的黑。
.......
.......
“曹謙!快起床!師傅該罰你了,你別害我也受罰!”
曹謙打了一個冷顫,坐了起來,摸了一把額頭的汗,轉過頭來,看見床邊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正瞪著他,似乎還不過癮般伸出雪白晶瑩的手把他的被子掀開丟在一邊,一臉嫌惡的拍了拍手。
他的二師兄冷雪穿著一身純白的新衣服,高高的束著發,皮膚不似一般練武之人,反倒有些慘白,一雙桃花眼顯得楚楚可憐,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但是性子卻是又傲又冷,陸謙生氣時也會管他叫“冷血”。
曹謙慢慢的的起身,頭疼的像要炸開,腦子裏回響著那幾個名字
“娘親....月兒....”
他五歲那年被殷決撿回來,連發了三天的高燒,師娘碧落把他從鬼門關旁撈回來後,他就記不起以前的事了,隻是經常夢見這場大火。
他取了毛巾,沾了點冷水,往臉上一撲。
一旁的冷雪看他磨磨蹭蹭,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一聲
“師傅已經知道了你幹的好事了”
說完也不看他一眼,抬腳便出門了。
“不是吧!”
曹謙一驚,徹底醒了,丟下手裏的毛巾,使出輕功往外趕去。
攏夜穀是現今數一數二的大門派,相傳是攏夜穀的第一代掌門劍無風收服了神龍,神龍自願降在日燼山之上保護一脈安全,劍無風便在日燼山上開派收徒。
整個攏夜穀呈盤龍狀,四周都是懸崖孤峰,有一座主峰和四座次峰相聯,主峰是掌門的住處,其他四峰分別是弟子的住處還有平常練功和考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