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盈、祁奚、羊舌肹、辛俞他們四人,都是春秋時期晉國人,除辛俞是欒氏家臣外,另外三人都是晉國名門望族,主要活動在公元前550年前後。
欒氏是晉國名門,到欒盈這一代,欒氏已經連續七代為晉國卿相(約公元前745—公元前549年之間)。據史書記載,當時朝中文武大臣“半出欒氏之門”,欒氏的勢力已極其昌盛。欒盈從小就禮賢下士,很看重朋友情義,是當時有名的重義輕利的豪傑。有許多身懷絕技的壯士,願意為他效命,而且其他重要的士大夫家族中也有許多人,成了欒盈的死黨。羊舌肹的弟弟羊舌叔虎,就是其中之一。
約公元前552年,欒盈的父親欒黶去世了。欒盈的母親欒祁(範氏,隨丈夫姓)雖然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卻還是難耐寂寞。她不僅和家臣州賓私通,還把家中貴重的東西送給州賓。在欒盈隨晉平公和齊國作戰期間,州賓竟毫不避諱地在欒府留宿。欒盈回來知道母親的醜行後雖然很羞憤,但他礙於顏麵,僅僅處罰了守衛欒府的官吏,然後加強了防範措施,一切人等不得進入欒祁的大院。他希望母親知道自己的用意後,能從此改邪歸正。然而淫欲熏心的欒祁卻不能自禁,看到兒子采取的限製措施後,她不僅不反思自己的無恥行為,反而惱羞成怒地借給娘家父親拜壽的機會,回到了娘家。
欒祁的父親範丐是晉國上卿,執掌國政,範氏也是晉國六大家族之一,勢力不可低估,而且範丐的兒子範鞅與欒盈已故的哥哥曾結下仇怨。欒祁見了父親範丐後,當然隻字不提自己的醜行,反而誣告欒盈要謀反。她對父親範丐說:“欒盈經常對他的親信們說‘範家和我們有深仇大恨,他們父子專權誤國,我與他們勢不兩立!’他們還經常召開秘密會議,策劃怎樣鏟除我們範家和其他大夫,然後由他們欒氏獨霸晉國。女兒是因為不能忘記父親的養育之恩,所以不得不來告訴你們,怕的是今後再沒有父女相見的機會了!”
當時範鞅也在場,就乘機對父親說:“兒子也早有所耳聞。欒氏勢力強大,黨羽眾多,我們不得不防!”於是範丐密奏晉平公,說欒盈圖謀不軌,要求將他們驅逐出晉國。
晉平公一時還沒拿定主意。他私下征求大夫陽畢的意見,沒料到陽畢和欒盈的父親欒黶有矛盾。他對平公說:“欒氏經過幾代人的經營,到現在已經很得民心了,應該引起警惕!”平公說:“欒盈沒有明顯的犯罪證據呀,而且他的祖父欒書還有擁立我父王的功勞呀!”陽畢回答:“欒書殺了曆公,立陛下你的父親為國王,也隻是為了掩蓋他的罪行。陛下如果還認為欒盈沒有明顯的謀反跡象,可以宣布不追究他祖父弑君之罪,允許他離開晉國,同時徹底剪除他的黨羽。如果他公然反抗,就名正言順地殺了他。若他出逃,那也是陛下對他的法外施仁!”
晉平公拿定主意後又和範丐商量具體辦法,範丐說:“既然欒氏勢力強大,黨羽眾多,那麼欒盈身在朝中時,卻要剪除他的黨羽,不是反而促使他作亂嗎?陛下可以命令欒盈去監督修築曲沃城,隻要欒盈離開,他的追隨者沒了主子,一切就好辦了!”
欒盈接受命令要到曲沃前,他的謀士對他說:“我們欒氏已經昌盛七八代了,自然也有許多人怨恨我們,主公你應該十分清楚,現在其他五大家族和我們之間的關係:趙氏因當年的滅族事件我們(欒書)沒有援手而記恨;中行氏因我們(欒黶)不聽他的命令而記恨;範氏因範鞅曾被我們(欒黶)驅逐而記恨;智氏(智盈)年少,目前一切聽從中行氏的,隻有魏氏和我們親近。我們現在勢力其實十分孤單。何況修築城池並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要派你去呢?主公應該辭掉這份差使,同時我們也應該做好防範。”
欒盈坦然地回答:“作為人臣,國君的命令是不能推辭的!如果國君認為我有罪,我又怎麼能夠逃避懲罰呢?如果真的要冤枉我,老百姓也不會答應!隻要主公不冤枉我,那麼誰又能加害於我呢?”於是他很自信地帶著隨從到曲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