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看見周海澱一言不發落寞地走了,郭朝陽就有些後悔了。
情感是她最大的軟肋,這麼多年,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委實不少,但真真正正的戀愛卻是鳳毛麟角。愛她的她不愛,她愛的不愛她,又或許,連“愛”都談不上吧。
長期空窗的郭朝陽,當時隻是一時衝動就去攪了周海澱的好事,冷靜下來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做過了。無論周海澱如何擺弄東庭,也都是公對公,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各為其主;而她竟然把公事上的恩怨牽連到周海澱的身上,把他珍惜的感情擊碎,郭朝陽覺得至少她應該對周海澱說聲抱歉。
想是想,做是做,別看郭朝陽平時咋咋呼呼很強勢,可骨子裏還是個小女子,她——抹不開麵。
她自我安慰,既然大家住樓上樓下,原來不是還在電梯裏遇見過嗎?低頭不見抬頭見,順其自然地,遇見了再說對不起吧。
不過接連好幾周,郭朝陽都沒見著周海澱的影子。
趕上國慶假期黃金周,正是郭朝陽忙活的時候,事情撲麵而來,很快把她的這些瑣事覆蓋掉了,直到有天夜裏有人來敲門。
郭朝陽也剛從公司加班回來,已經快1點了,這個時間會是誰呢?饒是她膽大,也手裏握好菜刀,小心翼翼地問:“誰?”
“我,周海澱。”
郭朝陽詫異了下,不過還是開了門,看見杵在門口的周海澱,她嚇了一跳。他原本身材極好,不胖不瘦,現在卻瘦得有些脫形,下巴尖削,顴骨凸著,眼窩不僅陷進去,還有嚴重的黑眼圈,頭發亂七八糟外加胡子拉碴。
周海澱無力地說:“我沒惡意,你可以把刀放下了。”
郭朝陽紅了臉,趕緊把拿菜刀的手背到身後:“哦,我正切菜呢。”
周海澱嘴角若有似無地牽了下,繞過她,進了屋子,直奔臥室。
“哎哎,你幹嘛呀?”郭朝陽急了,趕緊跟過去。
“你別誤會,我現在可沒力氣做你想的那件事。我鑰匙找不到了,這麼晚了不好打擾別人,就來敲你門了,我從這邊的陽台順著爬上去就成。”周海澱疲憊地看了她一眼,打開了陽台門。
入秋的夜風已經很有些涼意了,郭朝陽穿著單衣,打了個哆嗦。“你,行嗎?”她擔心周海澱的精神狀況不好,出意外。
他已經跳上了陽台窗戶,準備翻出去了:“第二次告訴你——你要相信我。”說完笑了一下,翻了出去。
後來的很多時候,郭朝陽都會想起他的這個倦怠而富有勇氣的笑容,都會記得這個男人一而再地讓她要相信他,大概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讓她放心去依賴的人,所以郭朝陽才會記他記得那樣深刻。
十一國慶,也是周海澱最忙的時候,那個時候的首都,比任何時候都像“心髒”。連軸轉了幾天,終於結束任務回了家,卻怎麼也找不到鑰匙。迷迷糊糊地,第一個就想到了樓下的郭朝陽。
別人他不敢去招惹,但既然已經惹過了郭小姐,那就不怕再打擾了吧?好不容易翻進了自己家,才想起來忘記和郭朝陽道謝了。
“算了,下次在電梯遇見再說吧。”周海澱頭一沾枕頭就睡死過去了。
睡得昏天黑地,最後是被一通電話鬧了起來。
他一邊拿起電話,一邊揉眼睛看時間。
“喂,大周,你怎麼還沒到啊?海涵都急了,說你不來她就不嫁了。”電話是他的好友姚遠打的,嗓門倍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