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年。
第七日村。
郭朝陽接到姚遠電話的時候,正在為第二天即將舉行的農莊揭幕儀式做最後一遍的確認。
這幾年,她和姚遠、譚寧北這些周海澱的哥們走得很近,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會第一時間取得周海澱的消息,而更多的,也是因為和他們很對路子,做朋友很舒服。
姚遠堅持要郭朝陽到城裏來吃飯,郭朝陽心裏一顫,問他:“是不是周海澱有信兒了?”
“哎呀,祖宗,這句話你這兩年都問了不下八百次了,不膩嗎?”姚遠打趣她。
郭朝陽哼了一聲:“我要是問膩歪了,才夠你們和周海澱那個混蛋著急的。”
晚飯時候,周海涵和張尚也都來了,他們四人吃的西餐,最後的甜點端上來的時候,郭朝陽大讚了一聲。
朝陽點的是朗姆巧克力塔,是海涵力薦她點的。
是一個珠圓玉潤的椰子大小的凍白巧克力球外殼,在西餐廳的燈光下,仿佛夜明珠,侍者用熱巧克力濃汁澆上,夜明珠破裂開來,想一朵白蓮盛開,而裏麵便是主角巧克力塔蛋糕。
郭朝陽眼尖,一下子就發現蛋糕頂上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她笑著掃視了一圈另外的三個人,“就知道你們今天找我吃飯,是有什麼事,我等了一頓飯都沒等到,原來是埋伏在這裏了呀,來,我看看……”
郭朝陽說著就用叉子挑過那個物件,她一看就變了臉色。
“這,這不是……”
沒錯,這就是當初她送給周海澱的那個燈籠掛飾。
東庭特製,芙蓉石打磨,可在暗處發光,紅粉可愛。看得出來,主人因為很喜歡它,所以經常撫摸它,玉石質地的燈籠更加潤澤透亮了。
這是郭朝陽送給周海澱的唯一一份禮物,他一直隨身帶著,那麼,是不是說……
“他回來了,是嗎是嗎?”郭朝陽的眼眸瞬間被點亮了,她興奮地問,“他藏在哪裏了?是不是你們約好了要給我驚喜?”
三個人都不說話,周海涵和姚遠都看著張尚,最後,還是他猶猶豫豫著開了口,說:“郭姐,那個任務結束了,完成了。”
郭朝陽笑得歡喜,說:“然後呢?我就知道肯定沒問題,他什麼時候到的北京?今天是不是就是你們和他安排好的?”
張尚緊緊皺著眉頭,說:“周哥沒來,沒有找到他,我們的人隻在現場找到了這個東西,因為認出來是周哥不離身的東西,所以帶回國轉交給了我們。”
“你再講一次,我沒聽明白,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找到他,但是找到了這個東西,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慢點,你再說一次!”
姚遠啞著嗓子說:“海澱失蹤了……”
“不,不可能,我不信,你們騙人……”郭朝陽隻顧著搖頭,沒了別的反應,“不可能,不會的,他一定就在這裏,你們讓他出來見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你們叫他出來吧!”
周海涵握住她不住顫抖的手,說:“朝陽,我們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再安安穩穩吃一餐飯,我們和你一樣,都相信我哥他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明天是農莊的開幕式,我要先回去了。”郭朝陽隻想離開這裏,一個人待著。
“我送你回去。”周海涵看她眼神空空,不放心她開車。
“好,送我回香山別墅吧,我有東西忘在那裏了。”
郭朝陽忘在那裏的東西是周海澱送的那輛白色寶馬。
兩年多來,她從不曾開過這車,她給自己設了一個期限,要等他回來以後,和他一起開這輛車去兜風,去任何地方,兩個人一起去。
上一次,她就坐在駕駛座上痛哭過一起,這一次,她又坐在這裏,想哭,卻沒有了眼淚。
墨色的夜空中,懸著一鉤新月,綴了幾點孤星。
周海澱,此時我和你的天空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