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風暴一般的工作,讓我都來不及呼吸一口想念的空氣。從向玉家坐了兩站後,換上了一號線。離省體育館還很遠,我站在熟悉的擋風屏後,回想著最後那次見麵,突然,發現自己忘記了一個重點,啊,他的那個手機...我急忙翻查百度:折疊手機。出來很多新聞的標題:“折疊屏技術日漸成熟,折疊手機即將麵世”;“xx公司申請折疊屏幕技術專利”;“折疊手機未來或成大勢”......這,難道是說,他的手機目前市麵上還沒出現,那麼,他...是在未來,而他看到是過去的我。嗬,那他那裏到底是什麼時候?這時,又發現自己忘記帶平板電腦了。真是豬腦子,我用勁拍拍腦門。猛然聽到省體育館的報站聲,我抬眼瞧見玻璃上,那張我好想念的臉龐,正純淨而溫柔地對我笑著。
我向他招招手,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一個月不見,我的心竟然又開始小鹿亂撞般的緊張狂跳。再抬頭時,他已經把手機的大屏幕轉向我。他把圖片一張一張的展示給我看,接連著十來張。我卻沒明白他要表達什麼。突然看見他的臉微紅,尷尬地和對麵的人說著什麼,然後,把手機屏幕轉向了他自己。我樂了。我知道這麼把手機屏幕向對麵的人搖晃,人不多還可能沒人注意,一不小心被發現,對麵的人肯定覺得他發神經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他偷偷看向我,抿著嘴也在笑。我擺擺手表示沒關係。很快,天府廣場到了,很多人下車。他趕緊拿出手機又一次給我看那些照片。有什麼運動會福娃,公交車,飛機,***等等的照片,我還是茫然地搖頭。
他撓撓頭發,皺起好看的眉眼。這可怎麼辦。文殊院要到了,見他用手畫了一個圈,又指指地。他要說什麼啊,啊,我好暈。我看他站起來,下車了。我發愣著,車門嘟嘟的關上了。我是不是該坐回去呢,我在下一站下了車又跳上返回的地鐵。回到文殊院站,我就看見他又是半蹲半站的靠著擋風屏向我招手。這下,我才明白他剛才要我下車返回再重聚的意思。
隻覺得我腳下好像踩著了什麼東西,一低頭,全是瓜子殼。我靠著的擋風屏旁邊坐了一個女孩,二十來歲吧。她手捧一張報紙包著瓜子,嗑得很帶勁。我敲了敲擋風屏,她抬起頭看我。我很客氣地說到:“美女,麻煩你不要把瓜子殼扔地上...”話還沒說完,她翻了一個白眼,沒理我。我一下來氣了:“看你長得漂漂亮亮的,咋這麼不愛幹淨!”她刻意的把一把瓜子殼扔到我腳上,怪聲怪氣地說:“看你乖乖巧巧的,管那麼多閑事。”我一時氣得語塞。周圍的人開始幫我,都紛紛指點起她來。她被群起而攻,乘著天府廣場站下車的人多,車門一開,急忙鑽下了車。
我站在滿地的瓜子殼上,還氣得手抖。透過人群,卻看不見玻璃上的他,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我頓時被挫敗感打敗,眼淚奪眶而出。剛才坐那女孩對麵的一個老婆婆,站起來喊我:“妹兒,過來。”她看來七八十的高齡,頭發花白而稀疏,滿是皺紋的臉上笑眯眯的。她一個勁安慰我,說我沒錯。周圍還有些人,也附和著說“你做的對。到處扔垃圾要不得,那麼幹淨的地鐵。”“哎呀,她踩到另一個沒素質的人丟的香蕉皮,就曉得厲害了。”聽著聽著,我破涕而笑。雖然我已經看不見他,我心裏仍存著一絲期盼他重新出現。我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站著,剛才糟糕的心情慢慢平複。
他似乎知道我在等他,在玻璃上漸漸顯現出他的臉,深邃的眼眸充滿擔憂。我向他笑了笑。他放鬆了點,臉上仍掛著憂慮的神色。我指了指手機,又指了指他,示意他再給我看看圖片。他很快懂了我的意思,向我重新展示起來。我覺得大部分照片挺眼熟。從包裏掏出一個小本和一支筆,打算把我看到的大概畫了下來。“省體育館到了”,我趕忙抬頭,見他比了個圓圈,指了指地下。我點點頭,下車等著對麵的車來。這次見他有座位,坐在位置上,扭了扭脖子。他剛才半蹲半站的姿勢堅持了那麼久,一定很累吧。我向他比劃起用拳頭敲打按摩的動作。他嘴角揚起笑,點點頭,然後接著給我看手機。我也給他揚了揚本子和筆,一邊看一邊畫。
他等我畫完一張,換一張。我畫的很快,到文殊院的時候,已經畫了四張。他一站起來,都不需要給我比手勢,我就心領神會。我又坐上反方向的地鐵,繼續畫。才又畫了兩張,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戴上耳機,屏幕依然對著我。我畫著畫著,他卻把手機屏幕折疊上了。我疑惑地看他,他做了一個對不起的求饒動作,有點無奈的衝我撇了撇嘴。他應該是有事要忙吧,我心想。我理解地點點頭,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