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融昕做夢了。
她夢見自己浮起起來又沉下去,又夢見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夢見自己貪戀著那裏的溫度。
‘藹兒。’有個聲音在叫她。是誰?名字為何如此熟悉,為何會有心痛的感覺?
‘藹兒,你還在恨我嗎?’
想睜開眼想知道是誰,可是怎麼也睜不開……
是誰?
‘藹兒,千年已過,你還是不願原諒我麼?’
在黑暗裏胡亂抓。
出來啊,不要躲在暗處!
終於被她抓到像是衣服的一角,於是死命的往自己那邊拉。良久,暗處傳來一聲歎息。
那一聲歎息,仿佛要把千年的糾結都歎盡。
你是誰啊!!她快抓狂了。
‘藹兒,不記得了麼?……也罷,相信終有一天你會記起我的……’
聲音漸遠。
一瞬間,她的心好像被抽空。
眼淚決堤一般,落下來……
滴在地上,無聲無息。
猛得睜眼,感到頰邊濕濕地,自己哭了啊。冷融昕苦笑。等完全清醒過來,她才發現自己睡在床上,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爬上床的,而已床上隻有她一個人。
“你醒了?”顏郗蘊從浴室出來,表情有些尷尬。
“嗯。”依舊坐在床上,冷融昕點點頭。心裏的那股傷感在見到顏郗蘊後變得強烈起來。有想哭的衝動……
“梳洗一下,一起去吃早餐。”
“不,我不想去。”冷融昕想把這種奇怪的感覺壓下去再動。
“不舒服嗎?”剛才一直在哭,怎麼也叫不醒。顏郗蘊走到床坐下來,認真的看著冷融昕。
“感覺上……”
“那好我把早餐拿上來。”
她們在這裏要呆上一星期,今天才是第二天。冷融昕望著窗外,無意間看到德川幸隴和顏郗蘊走在一起。他們怎麼會走一起?德川幸隴不是把她作情敵的嗎?目光隨著他們移動而移動,直至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之後便強烈的不安起來。那個變態不敢對她做什麼,但不保證不會對小鬼做什麼。下意識中她的手伸向胸口,想抓著那個毛飾物,但胸口沒有什麼東西,她才想起自己把這個給小鬼了。第一次她向那個飾物祈求保護顏郗蘊。
‘藹兒沒有我也不會傷心吧?’
‘我沒有藹兒會死的。相信麼?’
‘開玩笑的吧?藹兒怎麼會離開我呢?’
‘要怎麼做藹兒才可以原諒我?’
‘千年麼?如果散盡千年道行可以換來藹兒的原諒,那也無所謂……’
‘千年……千年之後,如果藹兒還是不肯原諒我……那麼我……’
‘藹兒……’
‘藹……’
甩甩頭,腦海裏響起的聲音是誰的?冷融昕覺得這一定是自己太緊張所產生的幻覺。
“喲~”有人拍她肩膀。
雖然嚇到,但還是麵無表情的回頭。
“唉~昕,你還是那麼無趣……”容魘的臉挎下來。
“明知無趣還玩,你不是更無聊。”在德川幸隴身邊,關係非常曖昧的容魘也是少數和冷融昕算得上朋友的人。
“無聊總比無情好吧。”聽得出他在抱怨冷融昕在畢業後就沒跟他們聯絡的事。
“我家是無產階級,不像你們資本主義那麼閑。”做在椅子上,冷融昕懶懶的反擊。
“你嫁到幸隴家不就好了。”
“你比我漂亮,你嫁比較好。”每次要說什麼話題,之前都要討論過嫁不嫁的問題。這已算他們的開場白,不論前麵說什麼,容魘都有辦法扯到嫁人的問題。
“才不要咧,我還沒玩夠。”言下之意,玩夠了就會嫁。一次聚會上,容魘喝醉後被冷融昕套出話來。原來容魘一直喜歡德川幸隴。
“是那變態派你來當說客的?”攪一下杯子裏的紅茶加白蘭地,冷融昕淡淡問。
搖搖頭,容魘突然認真的表情,讓冷融昕忍不住想笑出來。
“昕,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德川幸隴的臥室?”
“不是。”
容魘拉起冷融昕就走,倉促間,打翻了桌上的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