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菏察言觀色,見他心思似有活動,便趁熱打鐵道:“夏薇多好的一個女孩啊,學曆、工作跟你正般配,而且,對你也有意。”
秦放溫和而堅定道:“反正,我是認定了雨墨;而且,雨墨好歹也是大學畢業,她能養活自己,你所擔心的,可能根本就不會發生。”
趙秋菏見他油鹽不進,情緒激動道:“好,假定她可以養活自己,那她生孩子的時候總得休息吧,生完孩子要上班,孩子誰來帶?她無父無母;我和你爸,都有自己的生意要忙;雇保姆,這又是一筆開支。若她自己來帶,一晃眼就已經三十好幾,還有什麼好的工作崗位等著她?!”
秦放聽著低下了頭,心裏承認母親說得都很現實,隻是目前,他實在做不到放棄雨墨。
趙秋菏見兒子有了偃旗息鼓的意味,遂苦口婆心道:“媽是不會害你的,說這些,都是為你好。倘若你娶了夏薇,這些問題就都不會存在。”
秦放嘟囔道:“夏薇生完孩子,也得需要人帶啊。”
趙秋菏見離自己的意圖越來越近,高興道:“首先,你倆都有穩定收入;其次,大學老師不用坐班。退一萬步講,即便夏薇的媽媽無法幫你們帶,你們雇個保姆幫忙,夏薇也可以工作、生活兼顧。”
秦放聽了,低頭無語。
趙秋菏又道:“你讀了那麼多書,不就是想讓自己將來的日子好過些嗎?若是娶了雨墨,媽覺得,你的那些書都白讀了。”
對於母親的一番話,秦放深以為然,遂妥協道:“您讓我想想吧。”
趙秋菏見自己的話已奏效,便道:“我說這些都是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秦放回到自己的臥室,果然認真地想起了母親說的話,承認母親所分析的,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可現在,無論是什麼,都無法戰勝他對雨墨的愛,想讓他與雨墨分開,缺少一個強大的動力。
話說雨墨回到家中,方覺得饑腸轆轆,遂煮了袋方便麵吃了,然後躺在床上休息。
她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一直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突然在某一刻,腦子變得極度清醒,睜眼看看表,已快下午兩點, 於是索性坐了起來。
她開始認真地思索與秦放的這段關係——
首先,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愛,不夠濃烈,仿佛數年前的那場流產,已耗盡了對他的所有依戀。
其次,他的父母一直持反對意見。雖然自己不夠優秀,但還不願忍氣吞聲、委屈求全。
最後,以目前的情形看,自己嫁給秦放,確實會在經濟上拖他的後退,他和他的家人不介意倒也罷了,如果介意,自己大可不必那麼廉價地去強求。
想到這裏,她得出一個結論:離開秦放,是愛他、愛自己,最好的方式。
一旦決心已定,她反倒覺得如釋重負,再想起蕭洋,覺得他留給自己的傷,也已變淺變淡了很多——大約,這就是她和秦放這場倉促的戀愛,對她唯一的意義。
話說夏薇離開秦放家,左思右想,都覺得心裏不踏實,遂撥打了雨墨的電話,待她接通,誠懇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那裏,我隻是想去看看叔叔阿姨。”
雨墨聽了,縱然心裏還有餘痛,仍淡淡道:“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問題不在你身上。”
夏薇以為雨墨仍在怪怨她,便苦惱地接著解釋道:“我是說過要和你公平競爭,可我並沒想要這樣當場讓你難堪,今天的事,隻是一個意外,事先我並不知情。”
雨墨見她以為自己很在意這件事,便道:“不管有沒有你出現,秦放的媽媽都對我不太滿意,所以,你不必自責,我和秦放的事,跟你一點關係沒有。”
夏薇聽他這樣說,方道:“你真的沒有怪我?”
雨墨淡淡一笑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我為什麼要怪你?”
夏薇釋然笑道:“沒怪我就好。那我掛了,就是想跟你解釋一下這個事。”
雨墨客氣道:“好,再見!”說完掛斷了電話。
之後,雨墨一直盯著漆黑的手機屏幕看,心想,連夏薇都知道打個電話來解釋一下,秦放卻連音信也沒,完全不顧及她內心的感受,看來,他已受到他媽媽的影響,自己又有什麼可留戀呢?
日暮時分,雨墨聽到有人敲門,打開來一看,見是秦放。
秦放進屋後在沙發上坐下,雨墨則在他的身邊坐了,秦放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雨墨臉上流露出一絲淒苦道:“都過去了,我沒事。”
秦放抓起她的手道:“相信總有一天,我媽會接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