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幹杯朋友(1 / 1)

楸立

武安千裏迢迢從縣城來到這個都市尋找微子。武安是個對感情很執著的人,他愛微子的一切。

武安是可以得到微子的一切的。那晚在武安的琴行,微子喝了些果酒更顯嫵媚,她橫陳在武安的床上,毫無保留地將身子展現在武安眼前,武安卻退卻了。他的心裏忽然覺得這麼做很不像自己,很不能表達自己內心那份純樸的感情。武安抱起微子,說微子我一定正大光明地得到你。

微子坐上了火車,隔著車窗向武安使勁地擺手。武安將手舉到空中時就想,他一定會將對微子的那份情進行到底的。

微子走了半年後所有信息消失了,武安非常的不安。他到微子的姐姐家裏詢問過,到微子的朋友丁當那裏打聽過,得到的消息都是否定的。隻是丁當蓬鬆著頭發對武安說:武安,你了解微子多少?

武安了解微子很多,譬如微子和姐姐一起生活,微子上到高二就退了學,微子在丁當的樂隊擔任薩克斯手,微子的模樣具有古典和現代的雙重之美。

武安來到這個無邊無沿的城市,走了無數個地方,都沒有打聽到一丁點兒微子的消息。武安相信在城市的某個地方,或者在城市的某個矮牆下,微子正在行走或者流浪,想到這裏武安就會為微子心痛。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丁當的電話,武安很興奮,以為是關於微子的事情。丁當語氣中肯地說,武安,我知道你現在成了窮光蛋,如果你還這麼固執地尋找微子,那你得先解決你的溫飽問題。

武安這才發覺自己馬上要彈盡糧絕。就這樣武安在丁當的推薦下進了搖擺樂隊做吉他手。樂隊效益很可觀,主唱是丁當的大學同學,身材很威猛,嗓音很粗獷。

樂隊演出相當火爆。武安一次偶然發現,深夜演出結束後,主唱就會和一名風韻猶存的女人,乘坐一輛超豪華的轎車離開。而且這個高貴的女人每場必到,每次都會在最突出的位置觀看樂隊演出。尤其主唱上台後,女人的目光脈脈含情頻頻微笑,武安覺得主唱和這女人關係非同一般。

當他心中充滿疑惑時,貝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說:武安這個很正常,我們的健壯的身體,以及生機勃勃的激情,是我們讓社會青睞的本錢。

武安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出現在他的身上。那次主唱嗓子喝酒傷了,臨時讓武安演唱首歌應下場。武安撥動著琴弦,唱起了和微子分別時的歌曲《幹杯朋友》。

武安一曲唱完,台下台上被他的歌聲感染得沉靜一片,片刻又掌聲雷動。武安的演唱很成功,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濕潤。武安沒有看到,台下那個女人也同樣地做了下這個動作。

下台後,主唱將武安叫到了一旁,說兄弟你的好運來了。武安聽了一頭霧水,主唱說,別糊塗了,我和那女人的事情你也清楚,她是我們樂隊的衣食父母,今天她看中你了。

武安才明白過來,他覺得很惡心,雖然他澎湃的身體也需要慰藉,但出賣自己的靈魂,他是不情願的。主唱的聲音帶著哀求,說好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卻憑一首歌得到了,為了樂隊你就應酬一下,咱這個樂隊還指望在這裏生存呢。

武安沒想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就這麼帶著可憐和仗義的色彩,他忐忑不安地坐上了女人的豪車。

武安和女人走進了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到了女人的大床前,武安惶恐地對女人說,姐,我還是喊你姐吧!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我是來尋找我的戀人的。

女人臉上露出些慍色,問武安,你的戀人比我漂亮?

武安搖了搖頭,又肯定似的點了點頭。

女人歪了歪頭說,好吧!你把你和她故事講講,如果打動了我,我就讓你回去,你們樂隊也會繼續正常演出。

武安調整了一下狀態,從和微子怎樣相識,到相愛,到微子尋找理想失去了聯係,自己在怎麼樣的情況下來到這個城市,受盡了多少困苦艱辛窮困潦倒,後來如何進了樂隊,如何守著內心真摯愛情忠貞不渝。

武安說著說著傷感湧上心頭,眼淚便順著腮流下來,

女人靜如止水,她耐心地聽完了武安的講述,隻是歎了口氣,對武安說,其實我當初來到這個城市時和你一樣迷茫,可惜生活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樣,活著能快活就及時快活吧!

女人隨後打開了閉路電視,裏麵出現很露骨的畫麵,呻吟聲、叫喊聲充斥著武安的感官神經。武安低著頭克製著。女人優雅地點燃了一支煙,你了解微子嗎?

這句話丁當也曾和武安說過,武安猛然抬起頭,他想斬釘截鐵地告訴這個滿是淫蕩銅臭的婊子,他想破口大罵,可是他的眼睛觸到電視畫麵時,他怔住了。

那醜陋不堪的鏡頭裏,一名全裸的女孩正和一個老頭子花樣百出賣弄著床上秀。武安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微子,是微子。

當武安在矛盾和痛苦中翻滾掙紮時,一旁的女人輕鬆地除掉睡衣,豐滿的肉體將他裹到床前,武安單純不渝的情感頃刻間就被湮沒得一幹二淨。